“我们班有几个姚屿?”孙冬灵无语一阵后气笑了,“这是众望所归?还是打击报复?”
底下齐声应道:“当然是,众——望——所——归。”
孙冬灵扶了扶额,头嗡嗡地开始疼。
台下姚屿咣咣地疼。
无记名投票跟事前对过答案似的,横念竖念、左念右念都是那几个人,孙冬灵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个礼拜快过去了,你们就记住这么点人?”
其实零零散散也记了些别的,只不过某些人今天特别闪耀……
“某些人”精神恹恹,迅速萎靡了下去。
票数过半,选举结果自动出炉,剩余的投票纸也不用唱了,姚屿勉强挑起脑袋,在黑板上看到了“郝凡”两个字。
“没选中的同学不用灰心,期中考试后还有一次,”孙冬灵安慰的话词穷了半晌选择了放弃,再次朝台下确认:“姚屿,你确定把班长让给熊嘉晟,只当副班长?”
“可以把副班长也让了吗?”姚屿没感情地问。
“不行,”孙冬灵挥手,“你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姚屿:“哦。”
三楼的另一边是一条浮空走廊,直通向老师们驻扎着的知行楼,春天到时经常飘起满地的柳絮,让负责打扫的班级值日分扣了又扣。
姚屿的初中也有一条类似的走道,在他的记忆里窄矮逼仄,一不小心就会蹭上墙灰,被楚晴发现后会被质问:“多大了还不懂事?”
但如果是学习的话题,楚晴又会说:“你还小,慢慢来。”
有一段时间特别迷茫,他搞不清他妈妈到底想要怎样,混沌了很久。
后来就不想了,反正明白了也不一定照做。
“怎么才来?”孙冬灵看了看办公室墙上的钟,“最后一节课下课五点十五,你走过来要花四十五分钟?”
姚屿讪讪地抓了抓头发:“我有点事。”
“去吃饭了?”孙冬灵看着他猜,“去洗澡了?出校门晃了一圈?”
“都没有,我一直在教室。”姚屿偏着脸,不好意思告诉孙冬灵自己是等易羿走了才动身的。
易某人下课铃打了也纹丝不动,头都没抬一下,姚屿正准备收拾收拾出发去见孙冬灵,就见徐天瑞那个王八羔子回头问了一声:“办公室报道去啊?姚哥,开学第二回了吧?”
易·雕塑·羿神奇的抬头跟他对了个视。
姚屿:“……”
靠。
孙冬灵叹了口气,似乎也懒得跟他计较了,撂下批作业的笔转了个向,嘴里念:“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易羿,你过来。”
孙冬灵指了指面前的两张凳子:“你们俩坐。”
姚屿:“???”
姚屿震惊地看着易羿从一堆作业本后冒了出来。
一口血梗在心头。
你也被约了你在那跟我装什么装???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两个过来吗?”孙冬灵说,“都这么聪明,应该猜的到吧?”
姚屿心想这两张凳子摆的这么近,近的这位大哥大腿都蹭我身上了还猜不到吗,报道那天的同桌位都没这么夸张呢。
但是我就不说。
易·雕塑·羿与姚·不说·屿回以沉默。
孙冬灵一笑:“你们这种孩子我见的多了,面上冷冰冰的,心里其实特别软,都是家里父母惯出来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你们的事伍主任和我说了,多大点事啊?至于记到现在来吗,今天你们就摊开了说,在老师面前说,我谁也不偏袒,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
姚屿:“……”
易羿:“……”
孙冬灵大概是就等着这一刻了,不但没有因为多等了半个小时生气,反而觉得接下来要做的事更有意义了:“现在都满十八岁了,在老师眼里,十八岁就是成熟懂事的年纪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要负责任,易羿,之前是你先不肯跟姚屿坐一桌的,你先说,当时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边上的人听完这句明显僵硬了一下,姚同学怔了怔,立马幸灾乐祸起来。
那天你说“我叫易羿,我习惯一个人坐”时,恐怕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吧?
易羿的脸色并不好看,也很长时间没有出声。
他表情已经不能用牙疼来形容了,如果非要说什么疼的话,最恰当的当属胃疼。
易羿胃都疼了。
一半惊异于孙冬灵居然使出了这么一招,一半因为过于无语,气全堵在了胃里。
姚同学乐着乐着,一不小心乐出了声。
“噗”的一声。
两道目光同时射了过来。
姚屿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
易羿看着他眯了下眼睛,原本还绷着的脸突然就缓和了好几度。
“我错了。”易羿“诚恳”地说。
姚屿:“……”
孙冬灵点头。
“你听见了吗?”她转向姚屿,“他说他做错了。”
是的我听见了。
然后呢?
“对不起。”易羿“真挚”地补充。
姚屿咬咬牙:“我也有错,对不起。”
易羿:“我比你大,应该让着你的,对不起。”
姚屿:“……我和其他同学说了你的坏话,对不起。”
易羿:“我会做的题也发给你,对不起。”
姚屿:“……我误会过你的中文水平,对不起。”
易羿:“我批错了你几道题,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