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O结束后,姚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失去了目标,高中校园里已经容纳不下他,家里也并?没有让他觉得有多舒服,所幸他保送的专业属于预科实验班,三四月就提前让他们?报道开了学。
他再回甫阳的理由少之又少,这个完整拥有他高中生涯回忆的城市,终于在记忆里日渐褪色,不管他愿不愿意,新篇章的序幕在燕城,未来也在燕城,他终究还是回到了这条轨道上,选择性开始遗忘一些事。
丁宇这一年上了大二,开始认真考虑考研的事,他选了跨考,比较了燕城几所大学的专业和学科优势,最终还是觉得姚屿所在的学校在那一块领域里更有权威,于是把考研目标摆在了这儿,时不时就蹭姚屿的卡混图书?馆。
有人?嘲笑他:早知道直接考进来不就行了?
丁宇说:无?所谓,我本科学校不比谁差,只不过是没走捷径而已,我一向?不喜欢捷径。
他在燕城没有什么人?脉,一切都靠自己打拼,捷径虽然可以让他少走许多弯路,也让他错失和许多人?认识的机会,姚屿觉得,这里面的得失,只要他自己觉得不亏就好?。
他们?虽然经常见面,但丁宇从?来不提易羿,他甚至会故意不谈任何?可能牵扯到过去的话题,姚屿注意到这一点?,还是某天?和丁宇一起在图书?馆,他放了手机在桌上人?跑去倒水,没静音的电话铃音忽然响起。
姚屿帮他关掉了声音,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方婧涵,指尖在桌面上顿了两秒。
丁宇打了电话回去,却?没提这件事,直到一起在图书?馆边上的三食堂吃完午饭,他只字未提便回学校上自己的课去了,姚屿拎着笔很?久都看不进书?里的东西。
这个时候他发觉,他其实很?想听一听有关易羿的消息。
感情是一种刻在身体?里很?难消弭的印记,他不去看,不去想,不代表会消失。
姚屿在大学里彻底没了束缚,修学分的速度被同学称为“丧心病狂”,大一大二两年修完了大学四年的所有选修和必修,第三年进入了研究生课程,把自习场所从?图书?馆移到了实验室,一天?除了睡觉上课几乎都闷在里面。
带他的导师好?几次暗戳戳地问?他:“你是不是在追谁?每天?这么拼,以前我也见过跟你情况类似的男生,他就是为了追一个女生才天?天?往实验室跑,老?师得提醒你,就算是追人?也要适度,要不然浪费了感情,最后把寸?学习的爱情也烧光了。”
有一次边上的男生听到了这话,当场表示否定:“老?师,咱们?实验室一共两个女生,两个都有男朋友了,你让姚大帅哥追谁?再说他追人?都得这么拼的话,还让不让我们?这些矮穷矬活了。”
导师说:“都有男朋友了?你怎么知道?”
“那不是有几次实验做晚了人?男朋友亲自过来接了么,大家都看到了。”
导师吃了颗定心丸,后来的一段日子里寸?姚屿越发地喜欢,但姚屿想说“你怎么知道我追的是女生”的冲动却?越来越剧烈。
他们?的专业时常要用到国外文献,大大小小的论文比赛也有时要求用英语撰写参加,姚屿的英语能力同期学生里有目共睹,经常有人?羡慕嫉妒恨地问?:“你是在国外留过学么?”
他不喜欢这个话题,从?来没正面回答过。
直到有一次帮崔贝贝改论文,人?坐在学校最适合聚会的学生吧里,崔贝贝替他答了:“什么出?国留学?把你往国外丢两年英语能到这水平?他是小时候跟着老?师专门练过好?几年,虽然你们?现在年纪大了接受力差了,努努力也不算太迟吧。”
这话说得欠揍,果然立马引来一群人?的“围剿”,崔贝贝躲人?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姚屿的手臂,寸?上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女生比男生心细,崔贝贝当即意识到自己多嘴,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姚屿想:生气?算不上。
只是用词不太寸?。
他不是跟着老?师专门练过好?几年,是前男友。
这个词浮上心头时他的心情明显更差了,索性把笔一撂:“今天?先到这里。”
花了三年时间,他终于把寸?易羿的定位从?“男朋友”变成了“前男友”。
中午跟崔贝贝一起吃了学生吧里供应的榴莲披萨,姚屿不讨厌榴莲的味道,却?被这个认知冲得胃里一阵翻滚,他撑着路边的树停下了脚步,没一会儿就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大学里没有甫阳一中树丛包裹起来的小花园,走到哪都是人?,做什么都逃不掉围观着他的眼睛,姚屿无?视掉那些视线,平复好?心情,手插进口袋里抬腿走了。
很?难过,很?痛,也很?麻木,但姚屿想他没有做错,楚晴和姚立辉这两年从?面也不见一面到有一年在一起过了年,再到自己过生日时一定聚在一起,身边的人?和事都在好?转,除了他会在完全放空的某个瞬间忽然想起易羿,被刺得浑身一痛之外,没留下任何?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