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二人已至晋州,然而他们到达沈秉的暂住驿站时,沈秉已经不见了,连随侍都不见了踪影。
沈迟喃喃自语:“不会是提前逃走了吧……可这大齐国内,他能逃到哪里去?”
沈秉的房间应该被人打扫过,但桌案上和地面上仍旧有着一层轻微的尘埃,看来沈秉走的时间不短了。
然而他们自京城到晋州也只用了七天而已,他能去哪里呢?
沈迟思索片刻道:“咱们去晋王府看看吧,三叔的事情本就与晋王绑在一块,说不定还能一起想办法。”
江怀璧颔首。
“到晋州城里面便不适合骑马了,要想快一点还是需要找辆马车来。晋王府离这里路程可不近,要是徒步走过去估计天都黑了。”沈迟目光又在房间内扫了一周,确定真的没有异样才关上门。
门即将关闭的那一瞬间,江怀璧眼睛一亮,忽然急声道:“先别关!”
沈迟手一顿又将门打开,不解地看着江怀璧。
江怀璧快步走进去,在桌案上发现一道划痕,狰狞地缠绕在桌角,沿着划痕的方向往下看,桌腿周围有微不可闻的血迹,虽然很淡,但若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到的。
沈秉自然是不会和随从住在一间房间的。
那道划痕绝对不是故意留下的,那个力道,必是紧急情况下的挣扎。
江怀璧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思忖片刻后急声道:“快去晋王府,晋王可能要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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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
自从晋王发现自己的金印丢失后便日日焦虑,他不知道那盗贼会用他的金印做出什么事来。景明帝本就盯着晋州,如今若他敢再出什么错,景明帝一定不会饶过他。
再加上百越那边步步紧逼,已经暗中派过去几位幕僚去谈和,但百越并不买账。都说两国交往不斩来使,然而他与百越是暗中互通,这明面上的规则便早已抛弃了。
很明显百越就是冲着景明帝来的,以这件事做引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大齐境内做生意。
自大齐建国上百年来,百越若要与大齐做生意,最主要的方式是朝贡,然后大齐给予补贴和赏赐。然而朝贡一年最多也就两次,远远满足不了百越内部市场需求,这几年来又因为金氏把政,国内发展很混乱。
金氏看自己地位摇摇欲坠,狠了狠心把主意打到了大齐身上。
当金氏送来那封威胁的书信时,他便知道她的用意,也想过用景明帝来威胁,但很明显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在晋州的家业可不能付之一炬。
便成了如今这般情况。
晋王要保自己,如今只有将事情栽赃到他人手里。
此时正好沈秉来巡查盐政,那便从他开始吧。
沈秉被晋王关在后院已有近十天了,他想了许久对晋王的心思心知肚明,然而逃出来是不可能的。晋王给他最好的待遇,就是希望他能松口,将一切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天底下有多少人不怕死?沈秉也不例外,他一面拖着晋王,一面暗中让信鸽将信带回京城。
晋王妃看到晋王站在风口上,回身取了披风为他披上,柔声劝慰:“殿下既已经囚禁了沈秉,那便不怕永嘉侯府会不管,到底是永嘉侯的手足呢。”
“这我不担心,只是如今知晓这件事的可不止他沈秉一个,崎岭山那边的地方官也不知道知道多少,本王总不能管住所有人得嘴。还有无论这件事成与不成,晋王府与永嘉侯、长宁公主之间的关系便是撕开了,以后再想做什么事怕是不如以前方便。当下之急,是本王的金印,也不知是谁盗了去。”
晋王妃没说话,只是心中却有思量。
晋王当初与百越通信时便用的是金印以表诚意,当时并未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只想着就一次生意,成与不成都没多大损失,谁料到会事情会大成这样。金在这个节骨眼上丢失,便更加容易让人多想。
“妾身已经命人在府中好生寻找了,殿下也不要过于担心,该来的总会来的。”
晋王看了看天,阴云有些暗沉,没有阳光的照耀,晋王府内庄严青色黑色显得有些苍白,干冷。
他想了想,遣退了晋王妃,独自一人往后院走去。
沈秉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心虚竟是异常的沉稳。
看到晋王自院子进来,他起身却并未迎出去。
晋王踏进房门,冷峻的面庞上有着一丝不耐。
沈秉也一改前几天的宁死不屈,如今竟有些从容,他的语气很稳,淡声道:“殿下若还为那事来,那就请回吧。沈家忠心耿耿,定不会徇私枉法沈秉没有做过的事,不会认下。”
“而且此事已经涉及社稷根本,便是我沈秉一人认下,陛下乃明君,又如何会轻易相信?此事又发生在晋州,晋王殿下您也逃脱不了责罚!”
“殿下您的金印可还在百越的书信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