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总怕我母亲逼婚,怕你伤心;到现在竟是你先成的婚,看来得先我吃醋伤心了。”沈迟自嘲地笑笑。
江怀璧被他抵在床边,背靠着帷幔,一手旁是一方桌子。这是沈迟第二次离她这么近,她没有闭眼睛,他的眉眼在眼前无限放大,那双乌黑的眼眸中尽是她。
她呼吸有些急促,尽力稳住自己,“宋汀兰,她……她是女子……”
“那我也吃醋,总归那喜堂里另一人又不是我,”他侧了侧头,默默地伸手去碰了碰她的耳朵,居然是灼热一片,唇角不由得漫出笑意来,“上一次在马车中我走得急,都没来得及回头看你一眼。上次也是如此么?”
江怀璧想到上次回到府中时对父亲说有人给她下了药,此刻只觉得脸庞又烫了几分。
沈迟轻轻一笑,已明白了几分,“……上一次倒是难为你了,回到府中江大人该是万分担忧。……外人怕是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面红耳赤的你。”
他一手已摸到她的腰际,她今日因是在家,并未穿官服之类的,常服的布料很柔软,便感觉手掌心都温暖轻柔起来。
江怀璧先是整个身子瞬间一僵,随后却是不由自主觉得有些酥软,连手都使不上劲。
“沈……”
后面要说的话已尽数被他吞没。然而这一次不似马车里那一回的浅尝辄止,而是如狂风暴雨,直捣黄龙。他的吻铺天盖地,裹挟着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有些无措,总觉有些喘不过气来,然而不由得轻颤的指尖告诉她,她已沉沦。
他去吻她温软的唇,俏立的鼻,和沁了些许湿润的眉眼。那是他向往的每一处地方,衔着虔诚去亲吻,记住她的味道,和她的气息。永永远远都不可能再弄丢她,放弃她。
上一次可能只是因为蜻蜓点水般太过轻柔,又因为头一次,所以两唇相碰时她只觉得惊愣。大约是这一次太过热烈,她那些原本还有得抵触竟已被淹没。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和他,只是随着他的动作,每一分柔情袭来的时候,心底都要惊起一片惊涛骇浪。随后融入无尽的心海之中,归于平静。那海中却也只包罗他一人,一人即为万象。
从前她是他的平地起楼阁,如今他是她眉间心上的不愿割舍。
沈迟直到自己在做什么,也有分寸,尽情之后有些意犹未尽,离开她的面庞,却又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怀里的姑娘一言不发,也不肯睁开眼睛。一旁反应过来的手慢慢摸索着也抱紧她。
沈迟轻笑:“你这人惯会口是心非,我就不该信你的话。要是信了你的话我此刻就该直接冷了脸走的,可我舍不得你,你也舍不得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能动情,如今也不过如此。”
却听不出半分嘲讽的意思,倒是含了满满的柔情。
“便是此刻我才觉
得你真的是一个姑娘家。以前总是有些恍惚,身边的你浑身上下都是男子的感觉,连我近身都很难瞧出来。有时候我就在想,指不定你真的是个男子,我也真的变成了外人传的那样,就是个纨绔风流的断袖。可你是个女儿家啊,若不近你身,便没人知道这江首辅的独子是个面若芙蓉,眉眼轻柔的红颜……”
江怀璧轻声道:“可我的的确确是作为男子活了这二十年的,有时候时间久了我都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男子。其实这样活着有时候真的很好,不必拘泥于规格,想做什么都行。”
“或许我正是喜欢你这一点吧……其实哪一点都喜欢。现在最喜欢你娇羞的样子……”他去看她的眼睛,直到看得一向镇定自若的她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将目光微微下移去避开他。
有些恍惚。
娇羞?她觉得几乎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或许很久很久以前就无缘了。即便是现在,除却面庞和耳朵烫了些,其余她还是会下意识去克制那些动作,竭力保持理智。
这些骨子里就带来的思想习惯,是无论如何都去不了的。
沈迟不肯移开目光,她的与众不同,才是令他心动的原因。
“怀璧,我相信我们还有其他路的。你信我。”
江怀璧的声音竟有些沉涩,“我信你。我会一直爱你,会一直陪着你。”
那句话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