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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前程【捉虫】(2 / 2)


那么这样说起来,还是翡翠更有机会上位。

荷叶对此很是愤愤不平:“玲珑姐姐你比翡翠好看十倍,一百倍!她就仗着自己是李嬷嬷的女儿拿乔,只有在王爷跟前的时候做个温顺的样子。尤其这几天,更是尾巴要翘到天上去,凭什么呀。”

玲珑失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们不过就是说着玩的。你专心干活,少掺和。”

荷叶的小脸蛋上还是满满的不服气,玲珑看着只觉得更好笑,又安抚了这个小丫头几句。随后看了看时辰,从妆奁里拿了个荷包,便往角门过去。

严格说起来,亲王府中的侍女,尤其是有品级的女史,也是尚务府征选宫役之时一同挑选教导之后再拨到王府,所以服役年例与宫女一样,同样也按例不能轻易离开王府回家探亲。

不过荣亲王府的规矩总还是比皇城更宽松些,尤其是玲珑这样既有品级,又在萧缙跟前得脸的心腹侍女,与家人相见的机会还是要多得多。

而今日是月前就定下的日子,母亲沈菀会到王府角门过来给她送些东西,母女二人也可以在门房里略坐半个时辰,说说话。

“玲珑姑娘,您这边来。”还没到角门,值守的府丁赵诚已经赔笑迎上来主动引路,“今日夫人来的早,小的已经迎到门房里吃茶了。就是小的实在没什么好茶,粗陋的很,姑娘莫怪。”

“说罢,是不是下注了?”玲珑笑啐道,“王府今年上上下下的茶叶都是我经手瞧过的,虽说给你们发的不是多贵,品相也是说得过去的。说什么茶叶粗陋,还真当我有人家那凤凰命么。”

说着也就到了门房外,玲珑摸出一个提前预备好的红封塞给了赵诚:“拿着吃茶。”

赵诚一捏即知是个整枚的银锞子,越发眉花眼笑:“多谢玲珑姑娘,您与夫人慢慢聊,要添茶添水,随时吩咐。”

“多谢了。”玲珑点点头,才推门进去。

果然母亲沈菀已经在门房里等着,见到女儿立时眼眶发热,起身叫了一声她的乳名:“燕燕!”

玲珑虽也思念母亲,却还不至于哭哭啼啼的,一是天生性子开朗,本就不爱自怜自艾地钻牛角尖,再者便是确实每两三个月都能见着一回,认真说起来其实比那些远嫁的,或是在夫家操劳的出嫁女见到母亲的机会还多些。

“母亲,”玲珑含笑迎上去,“这些日子不见,您又更漂亮了。”

沈菀原本满心对女儿的思念与心疼,一下就被这样不着四六的话给分了神:“这是什么浑话,母亲几岁了,还说这个。”

玲珑要的就是她岔开心思,当即笑道:“以前听说真正的绝色佳人,岁月只添风华,我看书的时候不信,看了母亲才知是真的。每回见着,都比上一回更漂亮呢。”

“行啦,少胡说两句。”沈菀按了按玲珑的手,“你这些日子是不是累着了?怎么看着比上回清减了些。”

玲珑笑笑:“没有什么。前些日子,王爷受伤,那样大的动静,母亲大约也听说了罢?刚养伤的头几天是略着紧些,后头就闲下来了。母亲就是疑心太重,若不见我胖了就总怕我受苦。以如今家里的情形,我便是在家,衣食住行还能强过王府么。”

这话倒是说到沈菀心中,当下便叹了口气:“这——也不能说不对。年前,你爹爹回过京城一回,按着他的意思,其实分家了最好。咱们家索性离京到外头做点生意。你二舅父如今在江阳城的经营尚可,将你外祖母也接了过去。”

“分家的事情,老爷子怎么肯松口。”玲珑嗤笑道,“就算他肯,大房也不会肯的。若不把咱们家吃干抹净,怎么会放手呢。您就跟爹爹说,在外头跑商船的时候除了留意安全,便是记得为将来打算。千万别再想着还能捂热祖父和大伯一家人的心了。您瞧着吧,等明年我从王府出去,他们不给我找个富贵人家做填房或是做妾的出路,都白糟蹋他们曾经丢掉的爵位和官位。”

“关于这事,其实你倒不必担心。”沈菀看着女儿的目光满是怜惜,但语气里却有些迟疑。

玲珑向来敏锐,立时察觉出母亲话里有话,心下飞快盘算一回,随即试探道:“二舅父的长子,是不是该进科场了?”

沈菀对自己的独生女当然也很了解,又掂量了一下才慢慢点头道:“是。安哥儿是预备今年去考一考。不过夫子说,他年纪还轻,并不着急,再等三年其实也使得。不过,嗯,听说,嗯,安哥儿读书还是挺认真的。”

只听母亲这一句话都几乎要停顿个七八会,就知道母亲自己对这话是多么不能确信。

玲珑索性自己把话说明白:“母亲,当初我应选宫役,是大舅父仗着昔年在王爷麾下效命,求了王爷将我从尚务府里要过来,我才不至于陷身深宫、前程生死两难料。这是沈家帮了咱们,帮了我。可外祖母若是因此便叫我去嫁给沈安,我不能答应。他这人从小就志大才疏。倘若谢家的爵位还在,或许他还能尊重我几分。如今在王府里伺候几年出去跟他结亲的话,二舅父一家都会觉得我得感恩戴德,谢谢他们不嫌弃我。”

“燕燕。”沈菀心里十分难受,几乎要落下泪来,“母亲知道,沈安未必是良人。他读书上头的那点小聪明,连你的十分之一也赶不上。但你二舅父一家,好歹是知根知底的。你自己也说,在王府伺候五年出去,花期多少是耽误了。你祖父他们——若是由着他们,还不如考虑安哥儿,至少不是个浪荡种子。”

“母亲,说些旁的吧。”玲珑抿了抿唇,浅浅一笑。她知道母亲说的是实情,不过既然还有半年才离开王府,那将来的愁烦,将来再说罢。

沈菀原本也不是想在这次探望女儿的时候就将这件凑合的婚事说定,拿帕子按了按眼角,主动将话头转到在外行商的丈夫谢长垣,讲了几件书信中的家常,又问了问玲珑在王府的起居平安等等。

母女二人絮絮家常,不知不觉说了一个多时辰,玲珑才依依不舍地送别了母亲,重新回去后罩房。

谁知一推开门,竟见萧缙坐在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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