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交出解药。”苏幼莹手一伸。
“先见凛王。”
跳出一个僵局,又陷入了另一个僵局。
白以檀拧眉看着他们,余光里的树影忽然被填满,她悚然一惊,以为是云准的人到了,立刻闪电般回身,扳动臂弩对准了来人,不料竟是熟面孔。
“从舟?”
带着浓浓疑问的两个字刚落地,从舟便已夺至跟前,一边压下她的手一边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来了!”
他的神情和措辞都非常奇怪,白以檀没往深想,指着身后的男子说:“我们跟踪白书言找到了蛊师。”
谁知从舟听到这句话不但没表现出欣喜,反而越发生气,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几名隐卫从暗处蜂拥而上,钳住男子就往外走,男子使劲挣扎,一个手刀劈来顿时不省人事。
白以檀和苏幼莹都有些措手不及。
“你这是做什么?”
从舟瞪着她俩,眉毛拧成了死结,什么也没解释,直把她们往竹楼的方向推。
穿过蜿蜒小径,翠绿的竹叶划过颊边,从舟推开微微摇晃的木门,径直走进去坐在了竹台边,熟门熟路得仿佛来过许多次,到此,白以檀终于看出了蹊跷。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哼,你们俩干的好事,把王爷的计划全搅乱了!”从舟没好气地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异口同声地问:“王爷的计划?”
从舟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出真相:“王爷是中了毒,却是自己下的普通蛊毒,山居也在隐卫的掌握之中,一切假象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为的就是要逼太子提前动手,落入王爷布好的陷阱之中。如今你们跑来抓人,想必很快就会惊动太子,这戏是演不成了。”
白以檀怔住了,耳朵里一直重复着云凛没中毒的那句话,神情恍惚。
苏幼莹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白忙活这么多天不说,反倒成了罪魁祸首,而这一切本可以避免,只因他们隐瞒了事实。
“怪不得,以檀跟我说你一直没找到蛊师,我还以为是太子只手遮天,哪晓得是被自己人蒙骗了,下次再有这种事麻烦你们早说,我们也不必费这么大的劲枉做好人!”
说完她拉起白以檀就要走,白以檀却不肯动,期期艾艾地叫着:“幼莹……”
苏幼莹眉眼凌起,毫不客气地斥道:“你做什么?一腔好意被人踩进了泥里,还想留在这继续受闲气吗?”
这话明显冲着从舟去的,他冷哼道:“别说你们了,就是谢大人也不知道此事,王爷选择隐瞒自然有他的考量,你们是一片忠心没错,但下次能不能先吱个声?这种先斩后奏的事做得还少了?”
“我闯的祸,我自己来收拾。”白以檀毅然抬首,直直地凝视着从舟。
“阵法已破,机关已毁,等天亮了人一来就能看出不对,你怎么收拾?”
白以檀的目光落在了窗前的阵法图上,道:“我留在这里重新布阵,修复机关,以我的水平应该能瞒天过海。”
天色逐渐由浓转淡,漫天星河的尽头氤氲着灰色的云霭,曙光即将绽放,她已经来不及想别的办法,唯有自己迎难而上。毫无疑问,要想维持云凛的计划,这是唯一也是最优的选择,看从舟的表情就知道,正中下怀。
“幼莹,不如你先……”
苏幼莹把剑“啪”地往竹台上一扔。
“你什么你?还想赶我回去?”她柳眉倒竖,皎白的脸庞上满是恼意,凶起人来毫不含糊,然而这层表面下藏的却是一颗最柔软的心。
白以檀无奈地笑了,从认识到现在,但凡遇到艰难险阻苏幼莹都会坚定地站在她身旁,与她一同面对,一同对抗,有挚友如许,她已满足。
她上前拉过苏幼莹的手,好声好气地说:“不赶不赶,十个隐卫不如你,你走了谁来帮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