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媒体记者无不被他一本正经地玩笑逗乐。
“周教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又有人举手。
“请讲。”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支撑您取得今天的成绩,是对科学的信仰吗?”
周墨染难得沉默了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是一脸正色:“我从来没有信仰过科学。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促使我坚持到今天的不是信仰,是怀疑。”
他话音里的肯定和不容置疑不仅震撼了在场的媒体,电视外的观众也有所触动,沈星尘听到更是连嘴里的生蚝也忘了嚼。
那记者似乎还要再问,却是被周墨染轻声打断了:“这场问答就进行到这里,还有疑问没来得及提出的朋友,咱们科研局记者招待会上再见。”
接着便是下台,返回整理水瓶,再次离开。
桌上有人见他去而复返已经讨论起来:“搞研究的都像他一样有这么严重的强迫症吗?
“其他人没有,所以不是周教授。”
“这人给人的感觉,怎么说呢……真的跟一般的专家不一样,让人下意识就想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是吧是吧!你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
沈星尘顾不上插话,视线一直停留在电视画面上。她总觉得刚才周墨染下台的时候状态不对,那瓶水他根本就没动过,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要整理?之前站了这么久都只顾着说话了?
然而不等她细想,直播画面就已经被切换。
晚上回到酒店沈星尘还在记挂着这件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不安。正考虑着托人打听打听,外间就传来门铃。
她看了一眼,是雍怀。
“这么晚了不睡觉还想干嘛?”
雍怀难得一脸正经:“有话问你。”
沈星尘蹙眉:“人多眼杂不合适,有什么话微信说不行吗?”
雍怀不管:“你认识那个诺贝尔物理学奖。”他很肯定。
沈星尘:“和你无关。”说着就要关门。
雍怀不让:“你看上他了。”
沈星尘:“我现在没空跟你扯淡,撒手。”
雍怀:“那就是有事瞒着我。”
沈星尘轻笑:“不瞒着你才奇怪吧?也不见你什么事都告诉我。”
雍怀不想跟她玩文字游戏:“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你别想了,不可能的。”
沈星尘反问:“那我和谁是一路?你吗?”
雍怀理直气壮:“我不行吗?你仔细看看我,比他更喜欢你,了解你,支持你,我哪点比他差?”
沈星尘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愣了愣才道:“祁雍怀,你冷静一点。”
“你都要跟别的男人跑了还叫我怎么冷静?”他激动难耐,嗓音一时有些难以控制。
沈星尘顾忌走廊里随时有人进出,不得已想要拉他进门,可不料雍怀突然犯起倔来:“你别碰我!”
沈星尘也不惯着他:“那正好,我乐得清净。”不等雍怀反应,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房间里的沈星尘左想右想,照雍怀刨根问底的脾气他怕是不肯善罢甘休,等了一会儿再次打开门,果然见他还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他料定她会心软,故意扮作一副忧郁的样子给她看:“我都追了你二十多年,你从来没有像看他一样看我……”
沈星尘叹了口气:“雍怀,你很好,真的很好。”
雍怀:“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沈星尘:“我们不合适。”
雍怀不服:“哪儿不合适?除了身高差太多你还有哪儿配不上我?”
沈星尘有些无奈:“不是这回事……”
雍怀:“还是说你担心我爸不同意?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反对?如果你的担心是网友和粉丝,那我们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公开不就……”
沈星尘终于耐不住打断:“雍怀,你别说了。”
雍怀果然不说了。
沈星尘透过他的肩膀抬眼缓了缓:“你听好了这些话我不说第二遍。我家境不好脾气不好除了脸一无是处,等赚够了钱我就会离开,我跟你不一样,我想要的不过是安安静静的生活。”
“或许你觉得我现在有所转变,确实,我确实想在最后一年里做点什么。但是雍怀你要知道,我所有的决定都与你无关。”
雍怀顿觉自己的脑子空空荡荡,只有一句“与你无关”在反复回响。
沈星尘念及旧情不愿伤他太深:“我累了,你也早点睡。”
这一次沈星尘没有再开门,她靠在门背上深深吸了口气,转头扎进洗手间收拾自己。
妆才卸到一半,卧室突然响起一阵铃声,不知道是谁打来的语音电话。
沈星尘随手擦了擦,起身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