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傅玦的事情一搅和,傅瑛连早饭都没用就去了铺子里,自然也忘了要去药铺的事情。
外面的吵闹声渐渐大起来的时候,傅瑛正在翻看最近新凑成对儿的人的信息。
原本安静的街道此刻闹哄哄的,而且好像集中在自家店铺门前,傅瑛搁下手上的活计,拿起轻罗小扇前去一探究竟。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人们的各种议论声,其中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哭泣声,而且这声音莫名地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等傅瑛站在门前了,终于明白为啥耳熟了,门外地板上哭得如风中之烛的人可不正是前些天还在筹备婚事的李青萍吗?
约莫是看到傅瑛出来了,李青萍这姑娘哭得更加惹人怜爱,下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控诉傅瑛,“傅小姐,如今你也出来了,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
傅瑛满头雾水地瞧着柔弱女子一边抽噎一边还要与她讲道理的样子,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
周围人开始对着傅瑛指指点点,时不时掩着嘴说上一句,然后就见身侧人边啧啧摇头边还颇为不赞同地朝傅瑛看来一眼。
傅瑛决定先看看这姑娘要说啥,按理说前些天她都尽心尽力地帮忙了,为何对方突然上门来闹事情?
“我虽家中贫寒,可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呀。就算我与你同样爱慕那贺小将军,你怎能因此便强塞婚事于我!况且对方还是假身份,就连那家世也是造假的!你好狠的心呐,傅瑛!”李青萍声泪俱下,声嘶力竭地控告把围观众人的情绪激到了顶峰。
一时间,傅瑛耳朵里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声音。
“真是没看出来啊,这傅小姐可真是歹毒啊,啧啧啧。”
“天呐,先前便听人说她与那贺公子纠缠不清,如今竟是都容不得别人倾慕贺小将军了?这要是真那什么可还了得?”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简直骇人听闻!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有钱人家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家了?我就不信了!”
傅瑛晃了晃越发沉重的脑袋,勉力维持身体平衡,抬眼满目都是群情激奋的脸孔,这些脸渐渐扭曲成怪异的形状,一瞬间她的耳朵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不停开合的无数张嘴以及模糊的身影。
“你既然说他身世造假,那如今这婚事便作罢,还请姑娘把聘礼退还。”傅瑛实在懒得计较李青萍所谓的说辞,原来此人本就意不在贾仁。
这名字此刻可真是讽刺啊。
“还聘礼呢,那箱子里有没有东西傅小姐该是最清楚不过的罢?那日可是你亲自差人送到我家的,结果却都是空的!”李青萍脸色随即变得恶毒起来,眼里风云变幻,那双下吊的眼睛里射出噬人的光。
傅瑛觉得眼前的一切简直可笑极了,那聘礼她当然知道,可是怎么实打实的东西到了李青萍嘴里边就成了空气?
纵然她有十张嘴也是辨不出个所以然来,很显然大家都觉得就是她傅瑛仗势欺人,为了打败情敌不择手段。
傅瑛头晕眼花,稍稍后退倚在门上。不料地上那位眼睛滴溜溜一转,显然又想到了什么。
店外的动静吸引了更多的人,原本在店里的客人也围拢了过来,傅瑛一个人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有些摇摇欲坠。
春棠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给自己小姐泼脏水,一巴掌拍在怔愣住的长风背上,急红了眼,大声吼道:“看什么看!快去找人来啊,对了,去找贺公子!就说有人欺负咱家小姐,快去啊。”
长风这才像个听到指令就做出响应的机器人似的,一阵风也似的掠了出去。
春棠站在原地焦急地转着圈,眼前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使劲儿踮起脚尖也瞧不见具体情形,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傅瑛默默地和坐在地上的人对视着,李青萍仰着头不卑不亢地回视,也许是观众一片倒的呼声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也许她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那一眼傅瑛说不明白,但是挑衅的意味实在太过明目张胆。
可下一秒,这人突然低了头,眼泪说来就来,精确的像是我那么一个开关。傅瑛看着那之前还觉得姿色妍丽的人慢慢膝行到自己身边,然后一把拽住了自己的手。
傅瑛下意识地挣了挣,奈何她现在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可想而知自然是无法挣脱一个假装柔弱的人的钳制的。
“傅小姐求求你放过我吧啊,我只不过是同你一样对一个人动了心罢了,你何至于如此对我,这可是要毁了我这一辈子啊。大家都是女人,你可怜可怜我吧啊,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