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景傲的心也跟着重重跳了下。
怎么反应那么大?
她恍然惊觉,完了。
小夏老师跟普通女孩比,要保守许多,该不会觉得自己被强行耍流氓了吧?
她只是......只是一时兴起显摆了一下,结果骚过头了?
景傲眸子分毫不差地落在夏初槿脸上,害怕从上头看见一丝一毫的反感情绪。
那种看到脏东西,污染眼睛的表情。
同时,还有一丝她自己不曾察觉的微妙期待,期待夏初槿能有点儿什么反应。
可是都没有,夏初槿目光极短的停顿之后,便眨了下,再睁开又是睡眼朦胧半垂半敛觑她,懒洋洋地说,“景医生锻炼地很好。”
仿佛当时眼皮跳的那一下只是她的错觉,并不是受到刺激时的生理反应。
景傲的心落回了实处,一种释然跟失落的情绪交织着,她唇角冲夏初槿勾了勾,没有看见夏初槿眸底的一片清明,回了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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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上午第三节课下课,夏初槿的心情都处于一种不起不落,虚虚的状态,她有点儿迷惘又有点儿惊讶。
当时,她是愣了半秒钟的,大脑放空,然后下意识觉得不能作出太大反应,便迅速调整了表情,作出一个波澜不惊的模样。
景傲离开后,她才想起来,她有多久没见到景医生这样的一面了,竟然忘了景傲本就是那样一个自信又性感的女人。
她们最初认识的那段时间,晚间遇见外出的景傲,那些私服叫她作为一个女生都会看了害羞。只是,最近在她眼前出现的景傲都是规矩甚至严谨的着装。
想想也是,景医生频繁加班,白天她们见面,上班是职业套装,医院是白大褂,晨跑则是运动装。
偶尔她晚间敲景傲的家门,洗过澡的女人一身家居服,身上是蒸腾的热水汽跟沐浴露的清新气息。毕竟,谁没事一个人在家卖弄性感,照镜子给自己看吗?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样一来,出现的景医生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甚至有时候蹙眉认真的模样,推抵下金边眼镜,可以称得上禁欲。
是以,夏初槿还真忘了景傲如此......不得了的一面。
叫人脸红心跳、面红耳赤。
下堂课正是三班的语文课,已经在这自我冷却了大半个早上夏初槿叹了口气,抱起教案跟教学用具出了办公室。
她跟自己说,你们都是女的,你至于吗,慌个什么劲?
虽说木城偏南方,但她念大学时同学也有北方姑娘的,人都说在她们那,澡堂子里女孩子都是一起搓背的。
那么,景医生跟她露个马甲线,这才哪到哪?你不要这么没见识。
夏初槿把她今天一直放不下的某种复杂情绪归于是不习惯,毕竟,她跟闺蜜林旖静之间,可不会给对方看什么马甲线。
当然,她们两个也都没有。
那有的话呢?你会给林旖静看吗?
走廊里,学生们或三两聚在窗边,或推搡在过道,她目不斜视地绕过一堆又一堆青春年少叽叽喳喳的欢快小鸟们。
余光里,有个冷冷的熟悉身影错身而过。
夏初槿眼珠移过去又移回了正前方,没有入眼没有入心。
她不经意想起了那一幕,看电影那天,景傲立在一颗圆柱旁,衿雅又闲散,在人声鼎沸的休息区都是人群中不容忽视的存在,那时,景傲刚刚拒绝了一名男士的搭讪,似笑非笑瞧着她,眼角眉梢妩媚流光溢彩,又带着无奈,抱歉地说,“我跟他说我在等女朋友。”
夏初槿的脚步就在这一刻停了下,她心里有什么动了动,然后不及她细细咀嚼,夏初槿又猛
地想起什么回头。
果然是,她立刻喊住了差点儿错过的女孩,“杨次语!”
小霸王应声回眸手插着兜,一脸“有事吗?”的淡漠又高冷的表情。
一分钟后,两人站在了一条跨楼过道的回廊里,安静无人。
小霸王眼睛左瞟瞟,右瞟瞟,不大喜欢现在这种犹如特务接头的感觉,继而又看了眼跟前杵着的年轻女老师,认命也可能是施舍,耐着性子半靠在了一颗石柱上,“夏老师。”
夏初槿顾及孩子还未发育成熟的心灵,先是委婉做了会儿铺垫,但课间时间不多,容不得她浪费,很快就绕到了正题。
“杨同学,可以跟老师说说,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挑一些偏题怪题为难各科老师吗?”
不远处隐隐传来学生们高声的笑语,似乎哪个班的男孩子又在成群“斗殴”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有发泄不完的活力跟开心。
“你管这叫为难?”杨次语挑高了眉,一脸不可思议,“你们老师连解题的自信都没有?”
声音不屈,她插在兜里的手却悄悄攥紧了衣料,布料摩擦的微弱沙沙声,并不如她表面上那般淡然嚣张。
夏初槿直视着她,分辨出了她的心虚,可怎么也不明白她如此行为的动机,杨次语是知道这样不大对的,但却又坚持继续这么做,且拒绝跟她交流内心。
“小语。”夏初槿软了点儿语调,从称呼入手,孩子的心是柔软且脆弱的,她跟自己说,你得温柔些,再温柔些。
小霸王似乎还真挺吃这一套,她好声好气哄了几句,杨次语硬邦邦的表情岿然不动,可耳根连着脸颊都跟煮熟了一般,红了起来。
不行了,嚣张小霸王撑不下去,垂着头兀自安静了好一会儿,终于抬头迎上夏初槿的视线,她抢着话讲,“你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