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宛想过的怕他受到伤害,不是自己会做出什么伤害对方的行为。
说的便是秦忱。
温郁这样的人,过于特别,钟宛清楚自己如果跟他走得近,稍微被秦忱察觉。
那是灭顶的。
他会做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可是她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她怕的来得会这么快。
如此,令人猝不及防。
那一刻钟宛背脊条件反射地僵直,甚至想让温郁不要下车。
然而迟了。
温郁紧跟着她从车上下来,看到她望着楼下的人出神,有些意外。
也隐约,辨认出对方,只是不太确定。
秦忱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甚至可以说极为平静。
望着她还笑了,说:“回来了。”
温郁讶异地看向钟宛:“这是……”
秦忱说:“我是她朋友,过来看看她,你也可以就把我当做是她的一个哥哥。”
“啊,这样。”
温郁了然地笑,向他伸出手,礼貌颔首:“你好,我叫温郁,也是她的朋友。”
秦忱和他握手,看到温郁手里提的书。
“你们刚从图书馆回来么。”
“是啊,不过不是学校图书馆,是市里的一家书店。”
“挺好,她很喜欢看书。”
“是的。”
温郁说:“一直没怎么听她说起过还有哥哥,不过,您看起来是很好的人,很好相处。”
“是吗。”
秦忱扯着唇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
“只是觉得钟宛很好,所以,她的朋友们应该也都是很好的人。”
秦忱淡漫应着:“是啊,你说得挺对。”
钟宛在旁边听着,只是浑身发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秦忱说:“我找她有点话说,先上去吧。”
“好。”
他们坐电梯进去,之后没一个人说话。
到了楼层,温郁向他们道别进屋。
听着大门开了又合上的声音。
楼道慢慢静了。
有种难以言说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慢慢扩散。
秦忱手插口袋,睨着眼前的大门:“怎么不进去。”
钟宛去摸钥匙开门。
拿着钥匙插里,扭了两下没把门扭开,反而是手劲太紧,捏着钥匙转过了边。
秦忱看着她动作,忽然说:“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钟宛忽然撒手放了钥匙。
“秦忱,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钟宛看向他,主动道。
“只是隔壁院校教授,最近有一些课题的问题我和朋友都不懂,所以经常请教,又刚好发现是邻居才有了一些来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是吗。”秦忱漫不经心地瞧她:“我好像还什么都没提。”
“这不是怕你误会,所以我主动交代么。”
秦忱扯了扯唇,淡笑。
他抬手,握住她的肩,轻揉:“钟宛,我还没那么可怕,对吧。”
“不就是个朋友么,你看你,肩膀都是凉的。”
钟宛也发觉自己确实有些紧张了。
可这种事,怎么可能完全不紧张。
她从下车起看到秦忱的那一刻,浑身都仿佛被浇了盆冷水般透心凉。
之后听着秦忱和温郁说话,他表面在笑,可那笑容之下是什么,谁知道?
他总是这样的,表面和你笑着。
然而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给你一击,直接击溃整个人,让人连一点反应的机会都不会有。
要是别人,就还好。
偏偏这个人是温郁。
她刚刚才萌生想保护想法的温郁。
他那么单纯,对所有事情都保留善意,即使有缺陷,也尽量不让那种缺陷影响到别人。
他过得好吗?不好,他没有朋友,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过得痛苦。
这样一个人,不论是谁,都舍不得去伤害。
钟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主动去握住他胳膊,说:“可是你心里不那么想,不是吗,秦忱。”
“那你说我现在心里应该是怎么想的。”
“你把他当做是李寒屿了,对吧,你觉得他是以前那个人,你觉得我想跟着他走,是吗。”
秦忱眼底的笑渐渐褪去,逐渐一丝情绪都不见。
或许,这才是现在最真实的他。
这是钟宛这几年以来,第一次主动且平和地在他面前提这个名字。
以往哪一次,都是不愿面对、抗拒的。
现在像是真正放下了,所以敢直于面对。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都是过去了,我钟宛现在身边的人是谁,又只能有谁,我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我是个长记性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总不可能还会去喜欢那样一个人。”
“我爱的人是谁?”
“秦忱,我爱的人是你。”
“爱?”秦忱问。
“是,秦忱,我爱你啊,真的爱。”
跟他这么多年,钟宛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个爱字。
不,或许换句话说,活了这么多年。
以前年少的时候,周围人大多是看不起或是轻蔑的态度,后来他成了外头那些人口中的成功人士,有很多人来奉承、讨好,每次秦忱都是漫不经心地听着。
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
就算是钟宛,也会对别人动心想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