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禾闭着眼睛伏在林以墨背上,他每走一步,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动作。她紧紧贴着他的背,他身上清淡的洗衣粉味道飘进她鼻子里。
“好闻。”
“嗯?”
林以墨脚步微顿。
“以墨的味道,我很喜欢”
傅清禾毫无自觉地说到。
林以墨沉默,本来沉稳有规律的步伐有些凌乱,但随后又恢复了步调,傅清禾一点都没有发觉。
“你……”
林以墨欲言又止,声音小的难以辨别。她随意的一句话就让他心里涌起无法抑制的欣喜,那是过去这么多年里不曾拥有的。
他独自成长这么多年,没有父母的关爱,没有亲人的陪伴,本来与他相依为命的外婆也在初中的时候去世。
未曾拥有,所以渴望,极度渴望。
而傅清禾,从他这里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身份,那么,他只是从她那里索求一些补偿,这样是可以的吧……他希望现在和自己身体紧紧依偎的这个人,能够陪伴他未来的所有日子,来弥补过去十多年年的缺憾。这是林以墨现在唯一的愿望。至于其他东西,身份、父母、金钱他都不在意了。
那时年少的他,在心里如此定念。
因为还没体会到世事无常,因为不晓得现实残酷,因为不清楚人心叵测,他天真的以为一切会如自己理想的那般,自然地水到渠成。
不如人意,才是人生。
后来,林以墨与舒缘谈及自己年轻时的想法,对方这么对他说。
“以墨,我们怎么来这家医院了?”
当两个人到达医院门前时,傅清禾看到医院的名字后,惊讶得不禁小声叫了出来。
“舒缘说要来这家,怎么了?”
傅清禾神色颇为紧张,左顾右盼起来。
“那个……要不咱们换一家吧。”
傅清禾的语气十分可疑,林以墨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心虚,她在害怕什么?这医院有什么恐怖的地方吗?还有她隐藏了什么事情?
“舒缘说这家医院比较靠谱。”
林以墨将傅清禾从背上放下来,扶着她,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脸上。傅清禾由于慌张,没有注意到林以墨在审视她的表情。
“啊,都一样啦,咱们换一家吧。”
傅清禾哀求地看着林以墨。
“清禾,虽然我习惯什么都顺着你,但这件事情不行。”
林以墨的表情是难得的严肃,平时的温柔谦和无法寻觅,连钻空子哭求的机会都不给傅清禾留下。
傅清禾眉头深锁,十分苦恼的样子。正因为林以墨一直很好说话,所以当林以墨严厉起来,比舒缘还难搞定。
傅清禾磨磨蹭蹭地跟着林以墨走进了医院的大门,还企图拖延着。进了医院后,她便躲在林以墨身后,像刚出洞的小兔子一样偶尔探出头左看看右看看。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林以墨对傅清禾这诡异的行为很不理解,她从来不这样。
“没,没什么……”
被怀疑后,傅清禾收敛了一些自己不正常的行为。他们已经在前台挂完号了,应该是不能难么巧就遇见,傅清禾稍稍放下心来。
当傅清禾在搭着林以墨的手臂站好不再躲来躲去的时候,令她浑身战栗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哎?清禾?”
身穿白大褂的男青年抱着装订整齐的病例单,他顺手将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摘了下来放在胸前衣服的口袋里。看到傅清禾后,他便往这边走来。
“啊!”
傅清禾看到他之后呆住了。怎么就这么碰巧,还真遇见他了啊,这样事情就大条了。
“你怎么来了?”那个医生翻了翻手中的单子,看了一眼后又抬起头问。“还没到你的周期体检呢,早来好多天。”
傅清禾尴尬地看着他,又情不自禁地用余光留意身旁林以墨的表情。
“吴叔叔,我不是来……检查的。”
傅清禾吞吞吐吐。
被叫“叔叔”的男人拿起手中的单子拍在傅清禾头顶:“说多少次了,我只比你大十岁,叫哥哥,不是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