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催马快跑,刚出了村口,就听到有人喊,二哥,二哥……
凝神远望,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奔而来,下了马跑过去一把抱在怀中,不觉红了眼圈。
玉容身后跟着春生,吊儿郎当踱步过来,嘻嘻笑道:“昨日夜里忙了一宵,今日说回家睡会儿觉去,半路上听到一辆驴车中,有人喊三哥三哥,过去一看,竟然是玉容。赶车的说是卖给什么王财主家的,我偏说他是拐带来的,将他痛揍一顿,把玉容带回来了,二哥,泼皮也有泼皮的好处不是?”
方仲秋站起身,拍一下春生肩头:“这次你立功了,回头二哥好好谢你。”
春生摸摸玉容的头:“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字,再说了,咱们家玉容多讨人喜爱。是吧?玉容。”
玉容仰起脸道:“是,二哥不在家的时候,三哥对我最好,可惜,三哥也总不在家。”
春生嘿嘿笑了几声,仲秋牵起玉容的手:“走吧,回家去。”
此时众人都在院中,刘金锭和陈守贞正互相埋怨,桂莲在哭,方老爹和方冬生不住叹气。
方仲秋坐到石凳上硬声道:“都过来,我有话要说。”
众人围拢过来,方仲秋道:“头一桩,我们家定六条家规,不卖儿卖女,不纳妾,不赌博,不□□,不酗酒,不生是非。”
陈守贞道:“你凭什么……”
方仲秋也不瞧她:“由春生来管着,谁若犯了,先饿一日,若再犯,饿三日,累犯,五日,以如此,不怕饿死的,就尽管作恶。”
玉容拉拉方仲秋袖子:“二哥,那我娘……”
方仲秋道:“玉容娘是以前的事,不再追究,都要叫二娘,不许苛待她,苛待的话,同犯家规一般处置,也由春生看管各人。”
春生美得不行,一个劲点头说:“二哥放心。”
方仲秋又道:“我去将家里卖了的三十亩地买回来,大哥负责春耕秋收……”
陈守贞叫唤道:“不行,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再下地种田?”
方仲秋看着冬生,冬生点头道:“我愿意,整日在家闲呆着,有什么意思。”
方仲秋扫了众人一眼:“还有一桩事,下月择个好日子,我要成亲,娘亲这就着手准备吧,婚礼定要热闹隆重,不能委屈怠慢了我的新娘子。”
刘金锭一声怪叫:“成亲?跟谁?我怎么不知道?”
方仲秋一笑:“就是叶先生的千金,灵犀。”
玉容欢呼一声,刘金锭狠狠白她一眼。
陈守贞抢着说道:“是什么样的人家?官宦还是书香门第,旁的人,我可不能和她做妯娌。”
刘金锭嗤笑道:“她家我知道,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货。”
方仲秋看着自己的娘:“娘亲,我在叶先生门下读书的时候,叶先生没少帮助我们,每次回来,都给我带些米面,娘亲忘了?”
刘金锭面颊微微有些红:“忘是自然不会忘,可跟他家结亲……卓芸多好,官宦家的千金,跟你大嫂一样。”
方仲秋道:“我是遵从老师的遗命。若是你们不愿意,我可以入赘。”
刘金锭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方仲秋看看春生:“以后,家中花费由春生来管,我每月头将银子交给春生。”
春生笑嘻嘻说好,刘金锭尖声叫道:“不行。”
方仲秋起身道:“就这么定了,还请娘亲费心准备,我请个媒婆去。”
到了院门口,回头道:“春生由玉容看管,玉容觉得他哪儿不好了,告诉二哥就是。”
正美滋滋的春生□□脸来,哀叫一声二哥,方仲秋已出门而去,他忙堆起笑容,甜蜜蜜唤一声玉容,玉容打个冷战,脆生生道:“少来这套,我会听二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