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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聂不凡2(1 / 2)


周梨惊讶地盯着江重雪看了几眼,犹豫片刻,跑出山洞去打野味。

江重雪极少对一个人这样恭敬,说是恭敬,不如说,是给足了面子。

这实在不是江重雪的做事风格,周梨与他在一起这么久,知道江重雪脾气火爆,看不过眼的人他懒得搭理,若对方惹着了他,他一定加倍奉还。

周梨可算得是性子宽裕,极少生气的,但是那聂不凡连她都看不顺眼。

江重雪必有所图。

山中有江重雪布下的猎洞,她拂开掩人耳目的杂草,看到洞底已有猎物掉进了陷阱,低低嗷叫。

在谷底待久了,她现在手法已十分利落,把猎物取出后洗净,再剥皮拆骨烤熟,香气扑鼻,撕下来一尝,味道也是一流,不比外面酒楼里的差。

这套烤肉的本事她现在越发熟练,即便是将来她和江重雪从这里出去了,也能开家店铺支个炉子,自给自足的同时还能生意兴隆,也不怕会饿死了。

周梨胡思乱想,把烤肉和那一壶清酒拿在手里,三步并做两步,走得飞快,期间还试着让身子飞起,竟也能给她飞出一小段距离了,骄傲感油然而生。

若非是想到要给山洞里那个怪人送食物,她早就笑了出来。

天色已晚,山坳上最后一丝光亮消散,一轮硕大的月亮挂在崇山峻岭之上,山顶被月光漫漫地压着。

周梨带来了一小根蜡烛,进山洞后用火折子点亮了,先烧出几滴蜡油来,再把蜡烛放上去。

凉风嗖嗖地往洞里穿梭,这深秋时节,山里已较外面冷了许多。

火光亮起后,总算把这个山洞看清。

四周是黑褐色的陈年石壁,布着绿藓,也不知历了多少岁月。

用玄铁制成的链条就深嵌在石壁里,扣住了聂不凡的手脚和琵琶骨,不止如此,铁链上还生出一寸长的倒钩,用以封住他的奇经八脉,稍微一动都是刺骨钻心的疼。

换了常人,想必早已昏死过去。

不过聂不凡像是习惯了,抢过周梨手里的食物,沾了满嘴的油光,吃的时候喉咙里发出嗬哧嗬哧的声响,野兽一样。

其实不能怪他,求醉城的弟子隔三差五才下来一趟,给他送些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他恐怕都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尝到肉味了。

求醉城的人明显是想饿死他,可是他照样活得好好的,多年来内力不减反增。

“他莫不是妖怪吧。”周梨对江重雪说,什么人能两三个月只靠这么点食物就活的。

“是龟息术。”江重雪道,“你忘了我们进来时他在做什么吗?”

聂不凡在睡觉。

可是,便是睡着了也会饿啊,她就时常被饿醒。

江重雪白她一眼,脸上写了“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吃那么多睡着了还想着吃”。

周梨做个鬼脸。她以前流浪的时候是吃不好,现在有的吃了当然是胃口大开,况且她还在长身体,现在又开始练功,所以常常觉得肚中饥馁,经常喊饿。

江重雪道:“龟息术这门武功可让身体如冬眠一般,即便少食少饮也不会死,不过这门功夫须得有强大的内力为底子,所以练成的人不多。”

聂不凡已消灭了他手中那一大块烤肉,把零星的骨头吐在地上。

周梨和江重雪连半口都没分着,只能啃野果。她好几次想从他手中夺过那只烤肉,但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心下很是愤懑,不过看到肉上已沾了许多他的口水,她顿觉恶心,对那肉也没了食欲。

江重雪手里的野果只啃了一口,抬头凝视。

周梨随他的目光看去,才发觉周围的石壁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虫子。

前次被哥舒似情的毒虫吓得不轻,她忍不住抖了抖,努力眯起眼睛,才看清了原来不是虫子,是图形。

那图形画的是简易的小人,姿态不尽相同,她看了好久,发现那小人或躺或卧,或是打坐姿态,旁边还写了很多周天运气的法门。

这里只有聂不凡一人,这些画想来是他用铁链刻上去的。

“真奇怪。”周梨听到江重雪低头喃喃,她不明就里:“怎么?”

江重雪没有理她,他正照石壁上所写的字运气,眉头深皱,忍不住抬头看一眼聂不凡,不成想聂不凡大口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也在看着他,他连忙敛眉正坐。

“我聂不凡创出来的武功,也是你个奶娃娃能懂的?”聂不凡嗤笑。

“不敢。”江重雪微微垂首,火光跳在他眉眼上,外面夜色更浓了,他的声音和山风一样清清凉凉,“只不过……”

“什么?”聂不凡最不耐有人说话说一半的,没想到周梨也和聂不凡一样,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这句诘问,问完各自嫌弃地瞪对方一眼。

江重雪看他这么容易就上勾了,也是好骗,“这运功的方法不对,若这样来,恐怕没伤到对手,先把自己给伤了,尤其是这里,”他边说边指,“若从足三阴经走气,就该走向手三阴经,但这心法却绕向了其他地方,这么运气,岂不自伤么?”

聂不凡冷笑一声:“我这套武功变幻无穷,你只看到表面,看不到它的变化,也是个睁眼瞎子。”

江重雪马上问:“如何变化?”

聂不凡提起一只油光精亮的手,以手指代表运气的方向,向他无声无息地拆解了一下。

周梨看不懂,只觉得被他大手一扇,满鼻子都是烤肉香味,但她默默把他的动作记在了心里。

江重雪眼睛里亮起了神采,“那么,这里也不对,若是……”

他话都未说完,聂不凡已向他再次演示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如此一问一答,等江重雪一个不慎露出急切的表情想再往下看时,聂不凡忽然收住了手,江重雪始料未及地愣了愣。

“你想骗我教你武功吗?”聂不凡嘴角扯出阴郁的笑,“你这娃娃倒有心机,我平生最厌与我耍心机的人。”

他把酒壶一甩,蹦出一个字:“滚!”

周梨把酒壶摇了摇,一滴酒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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