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洋溢着激动和诧异,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惊喜,生怕说出口就变成了幻觉,薄湛见状叹了口气,随后抱紧了她,道:“是,三个牌位是爹娘和轩儿的,旁边还有一个是从前的小知的,他们一直都葬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卫茉身子一软,怔怔地倚着薄湛,泪落得更凶了。
难怪那天薄湛要带着她跑那么远,难怪他让她给他们上香磕头,难怪他跪在那儿说今后一定好好待她请他们放心……
卫茉突然挽住薄湛的颈子放声大哭。
一点一滴,再难言谢。
他轻拍着她,像哄小孩一般,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唤着那个在心里揣了许多年却从未正面说出口的名字。
“小知,过去的事情无法挽回,但你放心,欧家的人命和你受的苦难,我会让他们通通还回来。”
卫茉抬起头看着他,眼底水光闪烁,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哭了。”薄湛拭去她的泪水,极尽温柔地说,“你若愿意,今后的路我一定陪你走完,中间错失的这一年,我们慢慢补回来。”
卫茉又哭又笑地抱紧了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老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就用这一辈子来补吧。
被寒毒折腾了一夜,卫茉的体力早已透支,所以当情绪平复下来之后立刻陷入了昏睡,薄湛坐在床边留恋地看着她的睡颜,舍不得走,却又不得不离开,因为外头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他来收拾。
刚掀开珠帘走出内室,坐在太师椅上的霍骁便起身迎上来问道:“茉茉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薄湛倦怠地揉了揉眉心,继而微微凝眸,“那个刺客抓到了吗?”
说起这个霍骁就一肚子火,一拳砸在桌子上,恨道:“聂峥追了几里路,刚抓住他就吞毒自尽了,什么情报都没问到!”
“死了也好,至少茉茉的身份不会被泄露出去了。”
“那倒是,这比什么都重要。”霍骁眯着眼思索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云怀,“对了,怀王还在隔壁房间等着呢,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用不用先串个供?”
薄湛沉吟道:“不必了,你回去吧,我自有办法应付他。”
“那好吧,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茉茉。”
霍骁转身离去,薄湛旋即去了隔壁。
夜已深,皎月隐入了云中,周围的院落漆黑一片,唯有此间灯火通明,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虽然脸上都印着深深的疲惫,气氛却相当紧绷。
“阿湛,还不准备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云怀撑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凝眸直视薄湛,素来温和的神态变得十分严肃,可见此事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其实对于薄湛而言何尝又不是如此?他当时恨不得把秦宣碎尸万段,可为了保护卫茉,他只能带着她匆匆赶回南院,并命人抹掉他们曾经去过废宅的痕迹,确保明天别人发现了尸体不会牵连到他们身上,然而这个麻烦处理好了,后面等着的云怀却更为难缠。
在此之前,云怀和薄湛是惺惺相惜的堂兄弟,脾性相投,志同道合,卫茉则是云怀患难时相依为命的师妹,多年来感情深厚,如果此时揭开了真相,这些关系都会改变,至于结果如何薄湛猜不到,但他万万不会拿卫茉的安危去赌,所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将卫茉的真实身份告诉云怀的。
“什么事王爷难道猜不到么?”薄湛语气平淡,仿佛答案再显而易见不过,“我平日行事轻狂,有几个仇家也是很正常的事。”
云怀重重一哼:“仇家?当今朝廷被我的两位皇兄一分为二,你是他们争抢的香饽饽,谁有那个胆子敢动你?”
“那可不好说,总有人不在控制范围内,比如说那位有仇必报的十一公主,她可不是什么善茬,再加上齐王与丞相丝丝缕缕的关系,秦宣绑走了茉茉意欲行凶,想来也不算太奇怪。”
云锦?
云怀眯起了眼,还是不太相信薄湛所说,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这个可能,罢了,估计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还不如自己去查,他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能放任卫茉陷于危险之中。
心思既定,云怀站起身,面容冷肃地盯着薄湛,声音暗含警告。
“阿湛,话我只说一次,你记住了,如果你没法保护好茉茉,我一定会把她接回身边。”
说罢,他襟袂震开,划过一道青色的弧线,负手在后步出了房间,薄湛伫立在原地,脸色铁青,心中亦想着同一件事。
他也不会让小知再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