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闻言，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眼来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叶言好像感觉到了纪淮眸中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一瞬间，叶言感觉自己踩雷了。
他忙说：“那个…纪教练，我就是随口一问，如果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的话，你不用告诉我。”
纪淮与他对视了好久，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在最后轻轻点了下头。
吃过午饭，叶言回到宿舍。
刚才的事情让他非常在意，从饭店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想，等到上床的时候睡意已经散了大半。
他认识纪淮这么多年，那人从来都是一副高傲冷漠的模样，还从来没见过他，为了什么事露出那样哀伤的神情。
叶言翻了个身，将一只胳膊曲起枕在耳侧。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才让纪淮选择了退役呢？
叶言百思不得其解，这么一想就把一个半小时给想了过去，等他刚来了些睡意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三点了。
虽然他现在真的很困，但下午训练的事是中午吃饭那会儿就已经说好的，他也只好忍着困意离开温暖的被窝。
出宿舍楼的时候，看到纪淮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了。
叶言被他这敬业的精神给惊到了。
以前在国家队训练的时候，也没见哪个教练像纪淮这样，还专门到队员宿舍楼下等着教的。
叶言特别热情的跟他打了声招呼，“纪教练好！”
纪淮点头，‘嗯’了一声，递给他一瓶水，“今天下午不上冰，先做基础训练。”
“好。”
两人并肩往训练场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叶言放慢了脚步，对纪淮说：“纪教练，我先去换衣服，你要不先到训练场里面去？”
纪淮没有停下的意思，他顺着叶言方向，跟他一起往更衣室走，“我和你一起。”
叶言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那个…纪教练，我说我要去换衣服！”
纪淮终于舍得放慢脚步回头看他了。
“我听到了，我说我跟你一起。”
在叶言震惊的目光中，纪淮解释道：“我带着你训练，穿常服出现在训练场，总归不合适。”
叶言嘴角一抽，“那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去一间更衣室换衣服吗？”
教练不是应该有专门的教练更衣室吗？你跟我挤一个更衣室干嘛？
纪淮面不改色，“我不是省队在编教练，去教练专用的更衣室不合适。”
叶言：“……”
你赢了。
最后的结果还是叶言妥协，纪淮和他一起去了队员用的更衣室换衣服。
在叶言的印象里，纪淮这人特矫情。
他们都还是省队运动员的时候，条件可不像在国家队那么好，可以每个队员都有单独的更衣室。那时候像现在一样，得几个队员用一个更衣室。
以前换衣服的时候，这货总是怕别人看，每次非得等着更衣室没有人的时候才肯换，生怕别人看到他的脖子以下的部位。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还经常因为这事儿去嘲笑纪淮，说他跟个花姑娘似的，换个衣服还怕人看。
结果今天，进了更衣室以后，纪姑娘不怕被看了，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裤子。反倒是他，一直扭扭捏捏不好意思换衣服。
纪淮换好了裤子，准备脱上衣，转头拿衣服的功夫，看到叶言还傻站在原地不动，不由出声问道：“你还不脱衣服吗？”
叶言脑子一抽，不知道想到了些啥，突然双手抱胸，神色紧张的看着他，“你要我脱衣服干嘛？”
纪淮感觉有些无语，“你不是要换训练服吗？难道不应该把衣服脱掉再换吗？还是说你习惯把训练服套到自己的衣服外面？”
叶言：“……”
叶言放下手，悄悄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然后干笑两声，说：“哦，那个我，我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跟你开个玩笑…哈哈，我现在就换。”
纪淮没再搭理他，准备脱了上衣换上训练服。
恰在此时，叶言无意一撇，看到了纪淮身上有一道狰狞可怖的刀疤，刀疤从他腰左侧一直向上延伸到胸口，末尾离心脏的位置非常近。
叶言奇怪，“咦？纪教练，你的腰是怎么回事？是受过伤吗？”
纪淮将训练服套在身上，然后把衣摆往下一拉，遮住了紧实的腹肌，也遮住了那条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