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当安幼清撑着伞回到?小楼时,白露忧心忡忡地等在门口。
“少主,少爷他?病了。”
安幼清放下伞,水汽打湿了她的发梢,滴答滴答的水珠落在肩上?,伞尖在地上?留下一滩水痕。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湿漉漉的男孩,正?是柳蕴之。
“怎么病了?”她问道。
白露瞧见安幼清嘴角微微有些血迹,被水汽洇湿后颜色很淡,但依然有些突兀。
他?有些奇怪,探究的目光落在柳蕴之身上?,这个看起来不声不响的男人似乎有些手段。
“少爷回来时淋了雨,现在体温有些高。”
安幼清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吃过药了吗?”
白露点点头:“医生已经来看过,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现在少爷还是病恹恹的。”
她将伞靠在墙角,缓步上?阶:“我去看看他?。”
屋里并没有开灯,光线很暗,乌云遮蔽着月光,只?能看清床上?躺着人的轮廓。
一声虚弱的咳嗽声响起,安幼清迅速打开了灯。
瞬间亮起的光线,刺地张若玄眼睛疼,反射性的用手背挡住光,闷闷地说道:“白露,说了别来打扰我,把灯光上?!”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睡衣,脸色呈现着病弱的苍白,眼眶微红,淡樱花的唇色?加浅淡仿佛褪了一层颜色。
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但却?添了几分病弱娇柔感,睡意松松垮垮地露着锁骨,令人心生怜惜。
没有听到?白露的回答和关?灯的动作,他?眉头紧紧蹙着,放下手:“不是让你?关?——幼清?”
凤眸微微怔圆,有一瞬间的失神。
安幼清斜坐在他?的床边,执起他?骨节分明的手,微凉的手背放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微微发热,果然是发烧了。
张若玄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白露说你?淋了雨发烧,我过来看看。”
张若玄淡眉为蹙:“这个白露,总是不知道关?注自己的嘴,我明明叮嘱过他?不要让你?知道的。”
“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她揉了揉他?柔软的掌心,微微发热的体温让他?的掌心?加绵软,握在手里的触感也?加舒服。
张若玄脸色微红,另一只?手捂着脸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怕你?看到?我病容憔悴的样子。看到?了就不会喜欢我了。”
她手里动作微微一滞,眼眸中神色莫测。
他?分明化了上?辈子很流行的生病妆,妆容很淡,但极衬他?的肤色,既能掩盖他?病中的憔悴,也能激起她心中怜爱。
她微微一笑:“要不是来剧组探班你?也不会淋着雨回来,说起来还是因为我,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说罢,她俯下身子,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张若玄眼眸微亮,松松垮垮的睡意慵懒随意的滑落胸前,羞赧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她的唇角。
那唇角的一道红,一瞬间落入他?的眼中。
藏在被子里的手狠狠地攥住床单,这个痕迹不可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有人亲了她......
还咬了她......
可是怎么可能有人敢咬她,那个人一定?与她关?系匪浅,她甚至也是愿意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仿佛陷入了一种无边的痛苦中,心脏如同被人狠狠的剜了一刀,狠狠搅碎,痛彻心扉。
“吃过药了吗?”她看着他?放在床头柜上?的小药瓶问道。
“没有!药需要饭后吃。”张若玄强忍着嗜骨钻心的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回答。
其实他?早已经吃过药了,那药让他?有些头昏脑涨,整个人昏昏欲睡,却在看到?安幼清那一刻瞬间清醒过来。
安幼清摸了摸他?有些濡湿的额发,端起放置在一旁的温热粥:“这么晚了还没吃饭,白露是该好好管教了!”
微微苛责的语气却柔软到?了骨子了,令他?在一瞬间升入云间,又瞬间坠入冰窟。
她舀起一勺粥,放在他?的唇边,低声哄道:“吃些粥垫垫肚子。”
他?颤抖着张开嘴,软糯的粥在他?口中,令他?鼻尖酸楚。
安幼清守着他?吃完了饭,又亲自喂他?吃下了药,才离开。
她走后,房间里便静悄悄的,看着空落落的房间,张若玄垂下头,他?有些委屈,眼眶颜色?深了些。
他?本以为他?可以容忍她在外面养别的男人,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一直假装大度下去。
却没想到?仅仅一个小小的痕迹就已经让他?方寸大乱,他?不想让安幼清的吻落在别的男人身上?,女人也不行。
只?要一想到?安幼清会用同样的温柔去对待别的男子,他?的心便痛得几欲窒息。
她真的喜欢那个男人吗?
他?将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十?指宛若枯骨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陷入一种无声而病态的癫狂
当白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顿时震惊在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后,仓促的关?上?门,拉着张若玄的手,焦急道:“少爷,您这是做什么?是安少主对您说了什么吗?她对您不好吗?”
白露伺候张若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张若玄这样失态的模样,生生被他?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