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她这具身体颇具天赋,她不过是心念一动,那个臭嘴的男人就倒了霉,逗得她乐不可支。
“什么事这么开心?”
阮恬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心中一颤,因为时亦辰的视线好巧不巧地落在男人摔倒的方位,不偏不倚,他甚至微微眯起了眼睛。
怎么感觉,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这可是数百米开外,辰辰他,应是听不见的吧。
“没什么。”阮恬悄悄拉住他的衣袖,试图阻止,“辰辰,前头太堵,怕是过不去了,不如我们绕个道?”
“无碍,黎城道宽,挤一挤便过去了。”时亦辰看着她,似笑非笑。
“……可是那里太吵,我不喜欢。”阮恬继续挣扎。
“走吧。”他干脆牵起她的手。
被带着走了几步,阮恬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辰辰,我不。”她的脚像是黏在了地上,再不肯前行半步。
不能去。因为她实在无法想象,若是辰辰听见那些话,该多伤心。
“那是出城的必经之路。”时亦辰只是淡淡提醒。
“可是......”见他神情坚定,没有任何要更改的意思,她才软软开口,“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当时亦辰知道自己究竟答应了什么之后,已经无法回头。
一刻钟后,赌坊门前聚集的人潮发出了一声惊叹,不由自主地分开一条道。
原因无它,来的一双人实在太有存在感了。那女子生的极美,却没有遮面,而那同行的年轻男子反而戴了一个斗笠,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最重要的是,那年轻男子身上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只是随意往那一站,就让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又不小心成了众人视线焦点的阮恬。
她就知道会这样。
她叹息了一声,拉着戴了斗笠的时亦辰走了过去。
见了俩人,赌坊的管事连忙迎了上来。
管事正是之前摔得鼻青脸肿的那位。
这会他已经收拾齐整,恭敬地朝时亦辰作了个揖,道,“这位公子是外乡来的?可是要下注?”黎城可没有这一号人物。
“不了,我们......”只是借个道。阮恬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时亦辰接过话茬,“就他吧。”
时亦辰随意点下一个名字,然后放下一沓厚厚的银票。
那银票一搁上赌桌,管事便眼前一亮,心道,这位公子非富即贵,值得结交。
而阮恬,在看清那个名字后惊讶地睁大了眼,“辰辰?”
这是下一任城主花落谁家的赌局,而时亦辰钦点的人正是他自己。
“时亦辰?你选了那位时公子?”管事的脸色有些古怪。心道,难道这位权贵公子也是个只看脸的肤浅之人?他才劝下自家婆娘,怎么又来一个傻子?
只是他对时亦辰有意结交,便开口卖他一个面子,低声道,“还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说,“公子,你是外乡来的,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那位时公子虽是前任城主之子,却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靠着女人才得以在黎城立足,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角逐城主之位?你若是选了他,才是上当。”想到自家婆娘对那小白脸的推崇,管事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该来的还是来了。阮恬颤了颤,几乎不敢看时亦辰的脸色,她心中无比懊恼,恼恨自己没有将这人的嘴封了,而是磕破脸便轻轻放过。
“你在抖什么?”时亦辰忽然勾了勾唇角,直直望定她,“怕我冲动?”
“辰辰你......不气?”
“气,不过,我更想知道一件事。”时亦辰目光一凛,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阮恬。
阮恬心中一动,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那边管事还在滔滔不绝地数落小白脸,全然不知,他口中的小白脸正含笑望定他,眸中波谲云诡。
同样懵懂的还有阮恬。她正小心翼翼地观察时亦辰,以便在他生气之前拖走臭嘴的管事。
她紧张之余,却听时亦辰徐徐开口,“时公子如此不堪,他的妻子又如何?”
“那小娘子怕是眼神不好,没见过几个男人,才会被一副好皮相迷惑,若是见了我,只怕也......嘿嘿。”
阮恬闻言,腮帮子一鼓,便要找管事算账。
她刚挽起袖子,却被时亦辰按住,“别急。”
时亦辰瞥了气鼓鼓的阮恬一眼,眼帘微垂,也不知在想什么。
“公子?”见他心不在焉,管事又唤了一声。
时亦辰这才目光回转,与管事攀谈起来,“依你之见,谁会是下一任城主。”
“自然是楼希楼公子,他可是楼夫人的独子,最有希望继承城主之位。为了他,我可是压上了大半身家。”
“原来是他,”时亦辰目光流转间,一抹幽光转瞬即逝,“做的不错,切记,这是你发财的唯一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
“公子说的是。”那管事像是受到蛊惑,把另一半身家也押上了。
在管事的影响下,围观的城民赌兴大发,纷纷加大了筹码,一时间,楼希成为继任城主最热门的人选。
然而有一个人却固执地押宝小白脸时亦辰。
在管事与城民们看傻子似的叹息声中,“傻子”时亦辰勾起了唇角。
忽然,他眉眼一动,锐利的视线扫向拥挤的人群一角。
下一刻,一个状若疯狂的干瘦妇人从人群中暴起,向时亦辰刺去,手中正攥着一柄泛着黑泽的匕首。
时亦辰的身体动了,他只需微微侧身,便能解除危机。
忽然他的眼角扫到了阮恬,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没有避,任由那柄匕首插入他的胸膛。
“辰辰!”耳边是阮恬心惊肉跳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