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以为,装作另一个人,对他略施小惠,便可以逃过他的报复?
太天真了!即便她装得再像,他也不会放过她!
时亦辰垂下眼,眸中的阴戾几乎冲出眼底。
他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沉静。
垂首看着赖在他怀中的女子,时亦辰修长的指尖泛出一缕黑气,划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多么细嫩的脖子,多么脆弱,只要他一用力,她的生命便会消逝,一切过往,都将烟消云散。
“唔,辰辰……”睡梦中的阮恬无意识地呢喃一声。
时亦辰的手顿了顿,渐渐收紧。
“好难受……”感觉脖颈上被什么东西覆盖住,阮恬有些气闷,不由偏过头,恰好避过他的掌心。
时亦辰:“……”又失败了?她的气运总是这么逆天?
时亦辰眼眸深眯,又试了几次,然而,几番杀招都被睡梦中的阮恬无意识地化解。
她没有受到丝毫损伤,甚至,他注入她体内的魔气被逐渐排了出来。他的魔气伤不了她,冥冥之中似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
“唔,辰辰,好难受……”睡到一半的阮恬无意识地低喃一声,顺势攀上他的脖子,将他圈得紧紧的。
“……”时亦辰僵了一瞬。
她却将脸埋在他颈间,蹭了蹭,然后找个舒适的位置,甜甜地睡了过去。
时亦辰收回魔气,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心中一动,深埋已久的疑团越来越大,阴霾重重。
“你可知,你的命就攥在我手中?”时亦辰忽然低低笑了,声音温和的出奇,像是在对情人低喃,说出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记住,我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得死。”
“即便这样,你也无动于衷吗?”他低喃一声,像是在问阮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过了好一会,他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阮恬双眸紧闭,睡得正酣。
时亦辰颓然,轻叹一声,神情有片刻的恍惚,“你......究竟是不是她?”
若你是她,为何没有像上一世那般,抛下他,与段炎双宿双飞?
若不是她,你......又是谁?
“……罢了。”不若看个分明,再要她的命,也不迟。
眼底的阴郁终于褪去,时亦辰的神情恢复了沉静,淡然。沉静中竟还透出几分温柔。微风拂动他鬓角的青丝,衬得他优雅出尘,美若谪仙。
翌日清晨,睡得香甜的阮恬完全不知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无意识地蹭了蹭温热的“抱枕”,口中嘤咛一声,“唔,抱枕,你不许跑……”
终于抓到了,阮恬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将“抱枕”搂得更紧了,尽管她隐约感觉到了“抱枕”的抗拒,却眷恋这温暖,不肯松开。
迷蒙中,“抱枕”还是脱离了她的怀抱,这让梦中的她十分失落,委屈地瘪起了嘴。
终于,一道隐忍的声音唤醒了她,“你究竟在想什么?什么抱枕?”
阮恬迷糊地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回答,“就是梦里的抱枕,它好不听话,总是逃,我就抓啊抓,然后就……”
沉了脸的时亦辰,“……然后你就霸住他不放?”
“唔,那是自然,谁让它不听话,我……”等等,那道声音怎么听着有些……咬牙切齿?
阮恬终于从懵逼状态醒来,待看清了时亦辰的脸,更是迷茫。
时亦辰的衣衫十分凌乱,被压出了许多褶皱,他衣襟上的系带也散开了,露出几分白皙的肌肤,这……景致也太迷眩了吧!
此刻,他正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怎么……有些不善?
阮恬懵懂地低下头,看向自己。
咦,这一次,她竟然很乖地躺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胡来?
这么说,她一睡着就滚来滚去的坏毛病改好了?
阮恬还来不及从欢悦中抽身,便被时亦辰勾住了下巴。
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阮恬,看着我。”
“唔,辰辰……”她乖巧地对上他的视线,甚至欢悦地对他眨了眨眼。
她的眼睛纯净如一泓清泉,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虚假,就像……她从来只是她自己。
他反而看不分明了。
时亦辰松开手,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辰辰,你怎么了?”阮恬有些不明所以,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细看之下,她才惊觉,“辰辰,你的伤……”
“我无碍。”时亦辰随意按住正在渗血的伤口,不甚在意。
“流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阮恬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辰辰你好笨,睡个觉都能把自己弄成这样,还是我来吧。”说完便低下头,认真地为他处理渗血的伤口。
这伤口……看起来像是被暴力压裂的?辰辰他昨夜睡相是有多差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想到这里她又白了时亦辰一眼,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他,“辰辰,没事的,别太自责,人总有犯傻的时候。”
“……”时亦辰忍耐地别开眼,选择不看她。
“好了。”阮恬已经包扎好伤口,顺便在上面打了个蝴蝶结。
时亦辰:“……”
看着时亦辰隐忍的表情,阮恬只当他很疼,便细心地劝慰,“辰辰,没事的,一会就不疼了。”
时亦辰一时无言,本不欲理会。忽然他微微一怔,对上了阮恬满是疼惜的眼神。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按住伤处,徐徐开口,“这里……还是疼。”
“那……我给你吹吹?”她歪着头,水润润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