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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动容(2 / 2)


魏丛愉向来不将这些事情记在心上,乍问之下春婵倒是有些诧异,忙回道:“小姐今儿倒是好眼力,这是奴婢出去采买时瞧见的,小姐之前用的那个有些老旧了,所以给小姐换了个鎏金手炉。”

听到鎏金手炉时,魏丛愉的眼皮跳了一下。

春婵将魏丛愉的头发擦干后,又抹了些茉莉花油,做好这些后才扶着魏丛愉起身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伺候小姐安寝吧。”

魏丛愉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顺手将手炉搁在妆台上回到寝卧,待她躺下后,春婵将床幔放下来熄了灯后才离开。

这一夜,魏丛愉睡的极不安稳,没过多久就陷入梦魇之中。

她梦到沈寂穿着一袭白衣,置身在一片迷雾之中,手里提着谢衍的人头向自己走来。她看不清沈寂的样子,周围的雾气太大,任凭她怎么驱赶都挥散不去。

她艰难地朝着沈寂跑去想问一问他为何要如此冲动,可人刚到近前,还未来的及开口,沈寂就将谢衍的人头放到她手中,对着她灿然笑开:“这茉莉你可喜欢?”

魏丛愉面上血色褪尽,谢衍的头颅在自己手中的触感格外明显,她慌忙的低头看着自已的双手时,才发现沈寂放上去的竟真的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茉莉。

她顿时松了口气,伸手拉着沈寂劝说道:“快和我回去,凤澜还在等着你。”

沈寂骤然甩开她的手,一脸茫然的表情,回头看了看呢喃道:“去哪?我父兄还在等我。”

忽然间,云雾散开,画面一转,刑场之上。

沈寂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跪在刑场上,背上背着的犯由牌上赫然写着谋反之罪。谢余坐在监斩官的位置上面容诡异的看看沈寂后,又看向自己。

萧易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她的身后,勾着嘴角同她道:“你不是想要救他么?你看,他马上就要死了!”

她来不及去救沈寂就被萧易扼住,强迫她抬头去看,沈寂双目腥红盯着她不停的说着什么,可她却怎么都听清楚他的话,直到谢余将手中的斩头签掷在地上的瞬间,魏丛愉才听清沈寂说的是什么。

他在质问她:为什么不救他!

魏丛愉嘶喊着想要阻止这一切,挣脱萧易疾步奔向沈寂的时候,刽子手的刀豁然落下......

“不要!”

沈寂的鲜血溅了她满脸满身,她从来没有这般恐惧过,抬手停在半空中绝望的嘶吼起来.......

魏丛愉从梦中惊醒,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大口的喘着粗气,被冷汗浸湿的寝衣粘贴在皮肤上,黏腻、冰冷。

魏丛愉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深深的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呛的她咳嗽起来,可这冷意也让她冷静下来,强烈不安感从身体上慢慢消散,本能的颤栗也渐渐平息下来。

迷雾笼罩的寒夜里,万籁惧寂,远处的天空上隐隐有些泛白,黑夜即将过去......

魏丛愉推窗的声音惊动在外间守夜的春婵,她走进来取了袄子披在魏丛愉的身上:“小姐做恶梦了?”边说着边将她扶回桌边坐下,将窗子阖上。

魏丛愉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只觉得冷入心肺,疲惫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寅时末,天色还早小姐再睡会吧。”

魏丛愉摇了摇头,吩咐春婵将书案上的灯点燃,映着光抬手从笔加上取了支笔,舔了舔墨开始写信。

半个时辰后,魏丛愉将写好的两封信分别装入信封中,用蜡封好交到春婵手中:“这有两封信,有名字的那封让府里的快马加鞭送到父亲那处去,另一封没有署名的想个法子递到谢余手里去。”

春婵晓得轻重,将信收好后立刻动身。

春婵走后,魏丛愉左右也是睡不着的,唤来秋月一道去了厨房。亲手做了两道小菜,倒也没有多可口,不过两道腌制的小菜,还是从前她随父亲在外时和当地的村民学的。

这样爽口的小菜配上白粥更下饭一些,魏嫣好几日没有好好吃东西,不能食的太多,吃些流食好消化。

魏丛愉怕魏嫣当着自己的面不好意思,叫秋月将白粥和小菜送到易芳华那里,易芳华收了东西不住的道谢。

魏嫣哭闹了一场之后,倒是乖了些,面对易芳华送去的吃食也不再抗拒,虽然用的不多,但好在她肯主动吃。

她听着易芳华身边的人来回禀时,心里踏实几分,吩咐着厨房里的下人明日继续送些白粥和小菜到魏嫣那。

忙前忙后的,反倒自己没有什么胃口,一整天只简单的吃了几块栗子糕充饥。

到了夜里,春婵回来时带着魏建生的手信回来。

她拆开信件,里面洋洋洒洒的是魏建生的字迹,确实不错。

纸上只有两行字,却也足矣让魏丛愉放下心来。

“已联系好与定北候亲近的将领,明日便可有结果。”

魏丛愉走到灯前将信烧毁,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慢慢踏实下来。

她闭上眼睛,心思沉闷起来。她从前以为自己可以轻松的掌握住未来发展的事情,毕竟经历过一遭,可如今却发现是自己错了。有许多事情是她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也有许多事情即便是可以阻止,可后续的事情却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更如同今日之事,前世时,沈寂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一遭,钱阳之事也是不曾发生的。

再睁开眼时,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管如何都要走下去。

“谢余那里有什么反应?”

“奴婢派人去谢府时,谢余并不在府中,所以那封信便没有送走去。奴婢听说谢余进宫同皇上哭诉,凤盈也从凤府回到谢府照看谢衍,听说现在都还未醒。谢余从宫里出来后,这信才递到他手里,奴婢是让个小童将信送上去的,谢余回到府里后又折返出来,想来是想知道送信的人到底是谁。”

魏丛愉给谢余的那封信中写着记忆里姜斗在峄城记录的粮草之事,这东西原本是留在皇上那里,太傅当日出宫后特意叮嘱过自己千万不可泄露。

其实只有姜斗的手书并不能就将谢余治罪,更何况谢勇已经死了。可太傅因沈寂的事受了牵连,魏丛愉就更加确定皇上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谢余心中忌惮自然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就会明白,若不想拼个鱼死网破,就该有所收敛。

只是魏丛愉也吃不准这样的威胁对于谢余来说能有几成,毕竟谢衍是他唯一的独子。

沈家是多事之秋,谢家跟着搅和在一起,连带着凤相也牵扯不清,这样的关系就足以让皇上头疼。

也正因如此,皇上左右逢源之际,才避免沈寂再入诏狱时再吃那些苦头。

次日,早朝之上,魏建生带着近百名为大梁立过战功的将领名单呈到皇上面前。这些将领中只有少数尚在军中效力,大部分人都因年迈或者伤残不得不辞官养伤。

可也正因如此,皇上才不能忽略这些人的力量。

皇上将名册扣在案上,抬眼看向魏建生问道:“魏建生你这是何意?”

魏建生躬身拱手,恭敬的回答道:“回皇上,臣近日听闻定北候打伤了谢将军家的公子,皇上一怒之下将定北候关进了诏狱,这些名单上所出现的名字皆是曾经同老候爷同共上阵杀敌、同生共死过的人,如今老候爷已去,沈家唯余一子,不免叫人伤怀,所以才连名上书请求皇上开恩,饶过小候爷的无心之失。”

谢余听到这话心里翻涌,冷哼一声。

什么叫无心之失,简直荒谬!

魏建生侧头看向谢余:“谢将军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谢余面色一僵,犹豫了片刻说道:“什么叫无心之失,当日在宫门口乃我亲眼所见,沈寂简直就是个暴徒!欺侮我儿。”

“哦?”魏建生疑惑出声:“谢将军尚在跟前令公子都能被打,想来小候爷还是晓得轻重的。”

魏建生这话一出,群臣乃至皇上先是错愕,很快就明白过来魏建生这话中是何意。

谢余在前眼见着亲儿被打无力反抗,身为武将实在讽刺。若说是沈寂野蛮不识礼数,可却只同谢衍起了争执动起了手,对谢余却是什么都没错,那便不是寻仇。

“话不是这么说的,”凤相开了口,看了谢余一眼,神色不明道:“不管怎么说,沈寂能在宫门口做这样的事情就是没将皇上放在眼里,没将大梁的法度放在眼里!”

听到这话,杨将军冷哼一声,尤为不解的问道:“若按凤相所言,那谢勇贪功无德,导至无辜的将士死伤数万,若以法度来论,当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杨苑廷,你......”

凤相无言以对又不甘示弱,一甩朝袖负手说道:“这两件事岂可混为一谈!谢将军你以为呢?”

提到谢勇,谢余的心中就咯噔一下,他抬头紧盯着杨苑廷不放,揣摩着昨日的那封信到底是谁送到他手里的,难不成是他?

谢余本就是杨苑廷麾下之人,若说在他军中安插眼线倒未尝不能。越是如此猜想,他就越仔细的盯着杨苑廷,想从他的神色上找出些破绽来。

谢余犹豫不绝,所有人都等着谢余的反应。

“谢将军,以命抵命值得么?”魏建生低声在旁冲着谢余说着,谢余却是把心一横,吸了口气咬着牙说道:“臣,不想生事,可我儿如今还未清醒过来,身为人父臣不能不为他讨回公道!”

谢余的话刚说完,殿外就传来萧元景的声音:“儿臣有事向父皇禀明。”

说着,萧元景就拉着太医快步走进来,朝着皇上冲忙行礼后,满脸喜色的看向谢余缓声道:“恭喜谢将军,谢公子已经醒过来了,太医刚刚诊过脉,说并无大碍。”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沈寂:“大嫂你的消息大概不怎么灵通,阿愉和我怎么会不对付。

凤澜:.......我错过了什么?

魏丛愉仓皇逃窜: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说。

后面的两章放在一起了,加上前面的那章满一万字。

作者此时手软脚软,日万之后的疲惫,感觉身体被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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