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啊。”
纪寒景被演讲的节奏带着走。跟着周围人一起鼓掌,顺便把胳膊肘捅过来,揶揄江廖音,“就这样的人,你要得起吗。”
江廖音却只是撇嘴,甚至懒得把胳膊肘推开,情绪不怎么积极的样子。
纪寒景知道他向来心高气傲,打击得过分了也不太好,就没再挤兑他。忽然又抬手碰了碰鼻子,“你不是去找小猪拿药了吗,没吃?”
“忘车里了,没顾上吃。”
手里的药吃完了,刚刚又从实验室拿了些,但回来的路上只顾着想事情忘了带下来。
江廖音靠在座位上,恹恹地问,“闻得出来?”
纪寒景又认真嗅了嗅,点点头,“A里A气的。”
但他是跟江廖音混得久了,对他的信息素太熟悉,所以格外敏锐些。看身边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应该还没有被注意到。
“等讲座结束我再回去拿药。”
江廖音随手揭起纪寒景的棒球帽扣在自己头上。招来不满,“好歹我也是一知名演员,你怎么可以剥夺我维持低调的装备。”
“你还可以戴墨镜和口罩。”
“……”
纪寒景真的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掏出黑色口罩戴上,朝他竖了个中指。
江廖音看着他把自己的脸遮住,忍不住感慨,“你包袱真的很重。”
明明在学校里压根也没什么被粉丝认出来的机会。
“你不懂了吧。”
纪寒景声音闷闷地从口罩后传出来,“好习惯平时就要养成。”
说话间季韶的演讲已经进入了尾声。到了最后的随即问答环节,台下的学生一片踊跃,个个把胳膊举得老高。前排的男生好不容易抢到话筒,却问出个滑稽的问题。
“请问您有心仪的对象吗?是Omega还是Beta呢?”
底下一片笑。他问出了热爱吃瓜的群众心声,“您之前一直对外界保密个人情感问题,现在退休了,是不是就可以公开了?”
季韶笑了笑,抬手示意安静。收手时掌根抵了下额头,似乎对此颇有无奈。
台下迅速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等着他的回答。
他没用依旧事先准备过的说辞,只似真似假地调侃了一句,“我也希望能有个可以公开的对象。”
“但很可惜,我还没有遇到他。”
没想到大佬也有谈恋爱的烦恼。这一次,台下的笑声中充满了理解和同病相怜。
江廖音敛着眼,嘴角微微抬起。看似不感兴趣,细看耳朵竖得贼认真。
第二个接到提问机会的是个清秀妹子,长相软萌无害。然后一开口,Alpha的威势扑面而来,“请问您在不久前将季氏全权交给自己的弟弟负责,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呢?毕竟经营了那么多年,现在大权旁落不会舍不得吗?”
“还有就是,您英年早退,今后有什么打算?”
这串问题有些敏感,台下的同学们也都屏住呼吸听着。季韶正了正神色,才沉声道,“历史再悠久的企业,也总是需要新鲜血液的。”
“季憬是我的弟弟。我知道他有怎样的能力,也相信季氏会在他手里发展得更好,更长远,因此做了决策。并没有什么可不舍的。”
“至于我?”
他语气放松了些,依旧以调侃结束,“毕竟我英年早退。其他打算都可以慢慢地做,先睡几天懒觉才是正经事。”
季韶说完,扫了眼台下的反应。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着,气氛轻松,又趁机说了两句谢辞便放下话筒,示意台边的主持人过来控场。
他身形微晃,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慢慢地走下了台。
江廖音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这时压了压帽檐,起身跟上。
“我去后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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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韶觉得很不舒服。
人多的场合信息素难免混杂,待久了更是让人喘不过气。他来前刚吃了药,装B&R的药盒和手机都放在休息室的外套里没有随身带着。没想到中途药力就失效了,只能尽快结束演讲退场,原定的稿子都缩减了小半。
走下台时腿已经开始发软。他结束得比预计早很多,助理还没有过来接,也不记得休息室在哪个方向。看着长长的走廊两边格子般排列着房间,只觉得头晕眼花。
所幸走廊上没只有他自己。他靠着墙缓了缓,希望这是短暂的不适,能够自我调节。然而片刻后自我调节并没有起作用,他只能咬咬牙扶着墙壁独自前行,一间间地找休息室。
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好不容易走了一半,他眼前居然出现一部电梯。
……电梯?
季韶懵了。刚才演讲时支撑他沉稳风趣的智商消耗殆尽,开始费劲地回想自己来时有没有坐电梯,坐的是吃饭时的电梯还是来礼堂的电梯。
脑子实在转不动,他决定还是先进电梯再说。伸出手去要按键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提醒。
“那是去底下器材室的电梯。”
季韶转身,还未看清来人是谁,便被他身上溢出的信息素冲得一阵头重脚轻,“你……离我远……江廖音!”
压低的帽檐下露出一双野性难驯的眼睛。
江廖音刚想说“你还记得我”,还没开口就见他往后倒去,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向自己。
“你怎么了?”
季韶抓住他的衬衫衣摆,勉强站稳。离得近了,凉意呛人的信息素更铺天盖地涌过来,冲得人理智荡然无存。一时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用尽全力推开他,连连倒退几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
江廖音仔细看了看他,大概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叹道气,“你每次见到我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