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也为难林轩了,他一回来就要面对如此尖锐的问题。
吴氏早对他说过,林默是亲生的,林语是抱错的那个。但是他们侯府向来重情义,抱错也是侯府的责任,因而便将林语留了下来。
因为没有当事人可以对证,当年吴氏生产时身边的嬷嬷也都走得差不多了,林语的生母去世了,之前来侯府闹腾的那位据说是个疯子,并不是林语的生父。既然无法证明,吴氏便对外只说都是亲生的。
可林轩明白纸包不住火的道理,既然有这么多人知道真相了,那镇北王知道真相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不能隐瞒,也隐瞒不住。
再者,他并不知道林语对镇北王的执念。
林轩硬着头皮回答道:“我妹妹林默出生时,一个奶娘有了私心,将自己家刚刚出生的小孙女替换了林默。后来这事情败露,我母亲才去乡下把林默接回来。而那个抱错的,因为无父无母,老太太也心疼,便在侯府留下了。”
江荀“嗯”了一声,淡淡地反问道:“所以只有一个是亲生的?”
这话里的意思林轩听懂了,这不是问句,是确认句。
含义是,侯府只有一个嫡女,不要拿那个抱错的糊弄我。
林轩觉得这位镇北王虽然不会直接表现出严厉和凶狠,但是句句精准得像匕首,朝对方的弱点直直扎去。
他禁不住后背起了冷汗,然后点头道:“是的,就是刚刚殿下帮忙送回的,是亲生女。”
转念一想,侯府也没有明确对镇北王说过要把林语嫁过去凑数,他便稍稍缓了一口气。
奇怪的是,江荀没有纠结侯府隐瞒他到现在这件事,问道:“她自小在乡下长大?”
“对,那位犯了错的奶娘将她送回了自己乡下老家。”
“她可学习过琴棋书画这类?”
林轩奇怪了一下,只当是镇北王欣赏此类的女子,便问问林默会不会。
林轩摇摇头:“应该是不会的,那乡下偏僻,虽然环境不错,但也没几个老师。我母亲说她的识文断字都只学过很短的时间,更别提琴棋书画了,就算是她想学,也没人教。”
“那骑马射箭呢?”
“殿下,老实说我见她会骑马射箭也很吃惊,并不太清楚她在乡下到底学了什么,也想象不出还会有人教她。”
林轩说的都是实话。
后来江荀按照他的指示去乡下找到了那户人家,那户人家还说自己只是普通的农户,没有闲情逸致教林默这些东西。原本是想请位先生教教她识文断字,可那位先生嫌庄子太远,此事便一直拖,直到侯府里来人把她接回去。
回去后,林轩直接跑去找了吴氏,将镇北王质问他的事情一同说了。
吴氏刚开始也是有些无措,不过想起林默已经同她谈开了,便说道:“一开始我们是想让林语嫁过去的,因为林语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论长相、才情都不错,林默刚来的时候束手束脚,很多礼数都搞不懂,所以当时想让林语嫁过去,便有意隐瞒了镇北王。”
“母亲好糊涂,这事情咱们侯府都这么多人知道了,咱们哪里来的自信能瞒得过镇北王?”
吴氏苦笑道:“你默儿妹妹也是这样讲的。我后来才想通,便没了这打算。只是当时抱错的事情实在是侯府一丑闻,我们就没怎么对外说。”
吴氏没有将林语是她妹妹的孩子这件事告诉林轩,只想着越少人知道越好,林语也能少受点议论和编排。
“母亲将这想法已经告诉老太太了?今日之事也要顺便告诉老太太。镇北王突然问起这婚事,说明心里还是在意的,咱们侯府也应该趁机跟镇北王熟络熟络,别到时候突兀地就将林默嫁过去了。”
“嗯嗯。我发现你现在成熟许多,想事情也越发周到全面了。”
林轩笑着说:“难为母亲夸我,小时候没少一通臭骂。”
吴氏斜了他一眼,说道:“你小时候不该骂?就你干的那点子破事,老太太说你是‘泼猴’,我看一点没错。”
林轩乖乖的“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吴氏:“母亲,你和语儿妹妹讲过这事情没有。”
提到这个,吴氏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为难了起来。纠结了一下,吴氏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林语的身世。
林轩见她这个态度,奇怪道:“怎么?妹妹还不知道吗?”
“你妹妹是一心想嫁给镇北王,我和她说了,她固执得很,也不听我劝。说是既然不让她嫁,那两个人都别嫁了,她觉得林默是乡下上来的,样样不及她,心里赌气得厉害。”
林轩皱了皱眉,他这个妹妹从小被宠惯了,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自己得不到也不许别人得到。他近日觉得林语长大许多也懂事了许多,没想到这个脾气还是没改过来。
“我去和老太太讲吧,让老太太将这事情一锤定音,省的语儿妹妹一个人胡思乱想些不实际的东西。要我说,你们竟将她有些惯坏了。林默是乡下来的又怎样,我带他们出去一趟,觉得这个妹妹非常踏实。”
“你们玩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