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是我杀了贾思齐,但先王的死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高北菱和穆雅贡应该知道,她们和A先生的关系一直不一般。A先生和穆雅贡有点像情侣,可能也并不是情侣,现实情况不允许他们结合。他们一定存在很深的情谊。”
王曼衍读着黄晓辉提供的供词,在“古神”和“鬼影”这几个词语上画了圈。姜琦的行李箱里也有治疗癔症的药物,安娅对姜琦行李箱搜查和内阁公审时,几乎逼近了真相,但是被她给打断了。这可真可笑,王曼衍此前无法理解高北菱为什么要“嫁”给姜琦这个各方面都配不上她的人,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应该更加同情姜琦才对。
“陛下,大概从一个小时前您就在研究黄晓辉的供词,我不想打扰您,但我想冒昧知道您的下一步计划。”周一坐在王曼衍对面的沙发上,咳嗽了一声。
王曼衍抬头,茫然地盯了周一一会儿,然后问:“有什么办法能让刚装修好不通风的房间味道快速散掉?”
周一也向她一样茫然地望过来,两人对视几秒钟,周一清清嗓子:“我是说,您认为黄晓辉是否还有剩余价值?我去看过他,宋城这次做得很隐蔽,尽量发生上回像李玉倩那样的事情,您知道,黄晓辉的身份不一般,大家都很小心。但是现在也许黄晓辉已经把有用的信息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也许我们应该把他处理掉?”
“不,黄晓辉仍然能作为诱饵,”王曼衍梦呓般地说,“说实在的,在这个时候,什么地眼社团,A先生,古神之类的,好像都离我很远一样……”
“您需要休息。”周一说。
“我不需要,我休息得已经够多了。”王曼衍说,“黄晓辉失踪了,内阁又缺了一个人,苏耀肯定会尽快要召开会议,临时选拔一个人负责黄晓辉的事务。”
“而且这人很可能就是上次惜败给黄晓辉的侦探安娅。”周一补充。
“随便吧,内阁的事我已经懒得去管,安娅进内阁也好,让她领略一下办公室工作有多么烦人,省得她每天都像个精力过剩的警察,搞她的犯罪心理艺术。”王曼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王曼衍允许周一在她的办公室里逗留了半个小时,之后就把周一轰走了。黄晓辉的供词堆在案头,对比李玉倩那份血迹斑斑又薄得可怜的供词,黄晓辉所交代的情况差不多已经可以交付出版社出一本书了,书名应该叫《我那可悲的一生》。
负责审讯黄晓辉的宋城说,黄晓辉几乎是非常痛快地就交代了一切,这和李玉倩那烈士一般的顽强(或是愚蠢?王曼衍想)的抵抗如此不同。可能是因为黄晓辉作为中层领导,早早就领悟到了合作与少吃苦的重要性。所以高北菱宁愿选择李玉倩作为朋友,而与黄晓辉仅保持同事的关系。
王曼衍哗啦啦地把供词翻到黄晓辉谈及高北菱的那一页,果不其然,“我与高北菱的私人关系一般。在个人生活上,我们并不是朋友,我无法回答她有过几个男朋友,和姜琦是否上过床之类的问题。”
高北菱和王曼衍一样,都厌恶官僚。可是王曼衍如今坐在这里,正是因为她是官僚,她的父亲、哥哥统统都是官僚。官僚使她成为官僚。
王曼衍站起身,她向三楼拐角处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走去。没有窗户的房间如何通风呢?她在想这个问题,一直在想,直到她打开了门上包括密码锁在内的五把重锁时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房间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高北菱正坐在墙角,双手抱着小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长发一直垂到她的脚踝。王曼衍推门进入的时候,高北菱抬起头,似乎非常奇怪地看了王曼衍一眼,好像她到现在都没有弄懂,事情是怎么发生到这种地步的。
新风系统一直在尽职尽责地运转,实际上,房间中装修板材的气味没有那么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