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溪是个成年人,是个自认冷静自持的成年人。小场面,不算事儿!
她干巴巴的笑:“算你厉害,平局就平局。”
柏翊不客气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明天吃番茄虾仁。”
“还附带点菜功能吗?”她吃惊。
“你不会?”
又来了,又是这一招。姜芷溪咬着牙笑出来:“怎么可能,又不是难度很高。”她坐的有点腿麻,一时不好站起来,姿态很僵硬。
柏翊好像看出来了,递给她一只手,她也不客气,用了点力撑着站起来。这人看着冰冷,手心里却藏着火,掌心温暖又干燥。接触这么久,她终于第一次在他这里感到不自在,站起来就松手,一秒都不多停留。
“我去买水。”他说。
姜芷溪没看他,低着头拍裤腿上的灰,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直到他彻底走出球场,才鼓着腮帮子呼出一口气。怎么回事儿啊,这一潭死水似的心境怎么就突然不平静起来了。
一个小男孩,比卫衍川大不了多少,虽然也比自己小不了多少……握一下手而已,好吧,确实也没握过别的男孩子的手,但她这么大反应这是在做什么呢?
想的出神,没注意到球场有一群人靠近,不知不觉就围在铁栏外,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出头,身高高矮不一,还有几个抽着烟。
带护腕的男人双手搭进来,吹了声口哨:“美女!”
她回神,顺着声音看过去。
见到她的正脸,男人中爆发出一阵哄闹声。护腕男眼睛亮了亮,声音更高:“美女,我们一路看过来,场地都占满了,这儿就你一个人吗?”
姜芷溪把长发往耳后带:“这边已经有人了,你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别呀,美女行个方便,你人少,和我们一起玩也行啊。”
她是带柏翊出来接触世界的,球场上也经常会有拼场一起玩的事情发生,没什么稀罕的。不过想到他的性格,一时半会儿估计还习惯不了人多的地方。
“不好意思,我朋友马上就回来,确实不太方便。”
连着两次拒绝,那人就有点不高兴了,一群人竟然直接推门进来:“别这么冷漠啊美女,打个商量嘛。”最先开始说话的那个竟然伸出手就要搭她的肩膀。
姜芷溪躲了一下,脸色也有点不好了。对方人多还是异性,明着争怎么也不会有好结果。再拖下去,这群人不依不饶的,把柏翊也牵扯进来就真的不好处理了。
她退开几步,往出口方向移:“那就让给你们吧,我们换别的地方。”
刚要走出去,一个男人竟然直接伸手拉住她,拽着她的手臂就往自己身上扯,笑嘻嘻的:“别急啊,大家见面就是有缘,我们也不是非要这片地,认识一下交个朋友怎么样?”
她冷冷看过去:“放手。”
“呦,还挺凶的。”那人笑的更夸张,得寸进尺问她:“你有男朋友吗?看我怎么样?”
姜芷溪用力挣脱,眉间都要拢成小山,余光里忽然飞过来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动手动脚的男人头上。她只来得及听到一声闷响,还有一阵尖利的风气擦面而过,那男人就这么直直的倒在地上,连叫声都没有,闭上眼不动了。
骨碌碌……一瓶矿泉水从旁边滚出,瓶里的水结成整块冰。
她惊的话也说不出来,几个男人也吓住了,蹲下去看情况。再回头,柏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就站在门口,手上还拿着一瓶水。眼角眉梢都是戾气,快速往这里走。
姜芷溪还顾不上说话,就被他扼住手腕,眼眸死死盯住她被掐红的那处:“还有谁动你了?”
她一时也不知是该害怕这些男人,还是该害怕柏翊。姜芷溪以为他平时的模样就算凶狠,冷漠冷淡,说话也不客气。这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唇色发白,透亮的眼珠里全是压不住的阴翳和戾意,随时随刻都要爆发,额角青筋紧绷的厉害,他好像在发抖。
刚才……是他打的?一个水瓶砸晕了一个人?
“我没事。”
柏翊没说话,剩下的那瓶水塞进她手中,拉着她往一旁走:“你站在这里等一下。”
姜芷溪跟在他后面,一个字也不敢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不敢松开:“你要干什么?”
他只是挣脱开,一言不发往人群里走。拨开围在他身边的人,对准了胸口,又一次狠狠踢上去。
“艹你x疯了吧!”
“你他妈找事儿?!”
……
这一脚惊醒了众人,说着说着就都动起手来。柏翊不怵,狠的要命,踹了一脚不算完事儿,拎着他的衣领就把人拽起来,拖着软趴趴的身体往篮球框的铁杆上撞。
他下手太狠,招招往脆弱的地方去,几个人拉不住他,刚开始还吼的猛,渐渐的也被他这种不要命的打发吓怕了,谁也不敢再动手,尽量护着那个被打的。
姜芷溪眼中只有柏翊疯狂到仿佛要人命的表情,当路人把这里围起来,好不容易才将他拉出来时,那人已被打的浑身是血,只剩微弱的呼吸。
柏翊的情绪还没有下去,双目充血,目呲欲裂,没什么表情,只剩空洞和冰冷,粗重的喘着气,死死捏住她的手腕。
姜芷溪几乎要用尽全力抱着他才能将他控制住,忍着恐惧,忍着鼻腔里骗不了人的浓厚血腥味,不断叫他的名字:“柏翊,柏翊……”
……
救护车和警察来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拨出柏父的电话,站在原地惊魂未定。不出十五分钟,球场就戒了严。
柏父来的很快,来时身后跟着一群人,他沉着脸眉头紧锁,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柏翊眼里就像看不到任何人,握着她的手不松,谁叫也不理会。
她把事情经过简单讲了讲,几度说不下去。
这个见惯风浪的成熟男人脸上不见意外,偏了偏头,立刻有一个女人从他身后出来,找出什么药片交给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麻烦让他吃下去。”
她拿着药,翻过瓶身看了一眼,怔住。
“柏翊?”姜芷溪再一次叫他的名字。
那瓶矿泉水还在她手中,可是她现在连拧开瓶盖的力气都没有。试了几次,手心生疼。
眼前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手松开一点,从她手中拿过水和药,看也不看就吞下去。
这么配合……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女人面露意外。
他并没有好到哪去,衣衫凌乱不堪,脸颊和左耳都有血痕,手腕更是惨不忍睹。姜芷溪从他身上找不出狼狈,只有因伤凭添出的几分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