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巽看着他,道:“什么叫我也觉得他们俩勾结,难道你们早就发现了?”
谢瑶低着头不说话。此刻他的内心无比唾弃自己是个大嘴巴,明明答应父亲绝不告诉阿檀的!!!
谢瑶在朝中无官无爵,绝对没有那个能力查明慕容冲和夏侯珏之事,应该是谢安一直在调查他们二人,故而谢瑶才知道的。
夏侯巽虽然出生江湖,但夏侯家往祖上数三代也是曹魏家的宗亲贵族,因此礼仪教养不同于一般江湖人,他知道,若是别人不想告诉你的事,强迫别人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但一想到阿珏可能有和慕容冲勾结的可能,他就五内俱焚,十分心焦,他看着低下头避开他眼睛的谢瑶,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诚恳道:“阿瑶,你就告诉我吧,阿珏是我的义兄,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对我九泉之下的义父交代啊!”
谢瑶面露为难之色,转过脸不去看他,道:“对不起,阿檀,我不能说!”
夏侯巽恳切道:“阿瑶,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具体的情况我便不问了,你只说他们是什么时候有联系的!”
谢瑶终究还是心软,看着夏侯巽忧虑的样子,他期期艾艾,最终还是小声说道:“应该在齐威侯在北朝之时就已经和慕容家暗通款曲了,现在看来他是带着目的来南朝的。”
夏侯巽又道:“那陛下知道这件事吗?”
谢瑶为难道:“对不起,阿檀,其他的我不能再说了!”
夏侯巽叹了几口气,道:“对不起,阿瑶,为难你了。今日之事我十分感谢你,你且放心,我绝不会说出是你告诉我这件事的。”想来那司马曜也定然不知道,他之所以器重夏侯珏,是因为夏侯珏的忠心,若他知道夏侯珏是带着目的来的南朝,心中怎么没有芥蒂?又如何会重用他?!
谢瑶不能将事实全部告诉他,感觉很歉疚,但此事干系重大,他只能和夏侯巽说抱歉了。
但他不忍夏侯巽被夏侯珏利用,于是提醒道道:“阿檀,此次去武林大会,你要小心,我知道你和齐威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但此人行事偏激,不择手段,对他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夏侯巽有些奇怪道:“阿珏平日里看上去长袖善舞,温文尔雅,你为何说他行事偏激,不择手段。”说实话,听谢瑶这样说阿珏,他心里是不开心的,虽然他知道谢瑶是为了他好。
谢瑶抿了抿唇,道:“你可知你义父生前好友灵霄山庄的张南仪一家被人一夜之间灭门,山庄被焚烧殆尽,全家百口人连一个也没活下来。”
夏侯巽心中一惊,灵霄山庄的灭门和白马山庄如出一辙,难道真的是……不可能,阿珏不是这样的人。
他抬起头看着谢瑶道:“这件事不可能是阿珏所为,你有什么证据!”
谢瑶知他其实心里清楚,只是不敢相信而已,毕竟阿檀和夏侯珏是多年兄弟,如今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兄弟面目全非,失去初心,心中难过,难以置信也是人之常情,他便不再说了,要夏侯巽自己去消化这个消息。
这天晚上,夏侯巽失眠了,谢瑶明知道他和阿珏是兄弟,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会无凭无据在他面前嚼舌根?况且那灵霄山庄的灭门……怎么会不是阿珏做的,阿珏心中的恨,原来已经这么深了吗?张南仪虽然是个伪君子,但是他的妻儿何辜,阿珏竟然……
白马山庄灭亡后,他和阿珏分离多相聚少,他们最应该相互扶持一起成长的三年,却因为种种分开了,如今除了报仇是他们俩共同的目标之外,阿珏的其他想法他一概不知,本来应该一路同行兄弟齐心协力报仇的他们二人,却渐行渐远了。
胡乱睡着了,却又想起白马山庄的熊熊大火,师兄弟们的惨叫犹在耳边,一会儿又梦到义父临时之时的殷殷叮嘱,要他们不要报仇,要他以后好好照顾阿珏;最后,他还梦到,夏侯珏和慕容家勾结的事被司马曜知道了,将他送上了断头台。
一晚上梦纷纷扰扰,第二天起来他头痛欲裂,竟比修炼一整晚还要耗费心神。
他决心要找个机会和阿珏敞开心扉谈一谈,他想知道阿珏到底是怎么想的,若他真的已经完全被报仇的念头控制的话,他就带他走,报仇虽然重要,但是阿珏的性命更重要。至于报仇,他自己会想办法报。
慕容冲现在在南朝的驿馆中居住,阿珏与他必定还会再见面,夏侯巽打算进宫和阿珏一起居住,等阿珏和慕容冲见面后,将他一举拿下。到时候,证据就在眼前,他无法抵赖,必定会和自己坦诚相见。
只是他要进宫去,必然要和嵇彻分开,这件事情还得和嵇彻商量才行。忽而又想起昨日谢瑶说的,阿彻因为他盯着慕容冲看的事情生气了,他便想了个注意。
昨晚嵇彻回来的晚,怕打扰夏侯巽安眠,自己便去了偏殿休息。
早上鸡叫三声,天还未亮,嵇彻还在打坐入定,便听到门轻微的响动声,刚要转身,却被人抱住了身子,在他的耳边道:“阿彻。”那人温热的气息呵在嵇彻的耳朵上,他浑身一震。
他想转过身去,但身后的人却抱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转身,柔软的唇在他的耳根上不断亲吻,早上本来火气比较大,都这样了还能忍?!!!
……
二人温存一番之后,躺在床上,夏侯巽恶人先告状道:“昨天晚上你说都没说,就和谢侍中走了,让人家一晚上独守空房!”
嵇彻:“……”无奈道,“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