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岳再次醒来时,身上的疼痛减少了大半。
他躺在温暖又柔软的云锦被中,像是陷入了绵软的云,整个人舒服到叹息,压根不想起来。
好一会儿,意识随饥饿感回笼,他才猛地察觉不对——他现在在哪儿呢?!
“唰”一声,闻岳掀开被子。
面前的屋子是货真价实的古风小筑,黄梨窗棂,红木矮床,白玉方枕,床栏刻着飞龙舞凤,桌面挂有一面亮灿灿的铜镜。
一尊描金兽首香炉摆在木桌正中央,正燃着一点金红,散发出清幽的香气。
“……”闻岳低头瞅瞅自己的身体,之前破破烂烂的黑袍已经被换掉了,他身着雪白中衣,长发如水般披散,直到腰侧。
再不敢置信,闻岳也得承认,他之前经历的一切不是梦,也不是濒死疼痛下的幻觉。
他真的穿书了,还李代桃僵,穿成了玉折渊的老攻!
“……”
之前事发紧急且身负重伤,闻岳脑袋不太清醒,赶鸭子上架在男女主与玉折渊面前演了一大出戏,行为完全凭借应激本能。
现在看来,他似乎蒙混过关了。至少他成功被玉折渊带了回来,而不是半路被戳穿身份,横死当场。
闻岳凑到铜镜面前,想要看看传说中魔尊的长相。
面色苍白,脸颊瘦削,额头上纱布拆了,露出一团明显的青紫,由于重伤初愈,带着几分明显的病气。
问题是……
闻岳:!!!
这张脸怎么和他原本的面容有七分像?!
他上辈子长得还不错,一路校草地升到大学,但气质偏向阳光温和,是一种疏阔的俊朗。现在这张脸,鼻梁依旧高挺,眉峰却凌厉了许多,眼珠子黑漆漆的,像是点在冷玉上的两丸墨汁,不笑时薄唇微微抿起,显出一种阴鸷而危险的英俊。
酷!
闻岳都不知道自己的气质能变成这样!
原著里“三分锋利、三分阴鸷,三分俊美,一分苍白”的描写大概就是如此?
闻岳摸摸自己硬邦邦的腹部——还有猛攻专属腹肌!!!
因为面容相似的缘故,闻岳奇异地感觉好受了许多,至少这张脸看上去不会那么别扭,一直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下来。
当然,他欣赏归欣赏,心里还是门清儿的。
也许就是因为长得像,他才会穿过来?
他进入这具身体,那原主去哪儿了?他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么?
闻岳无比清晰地记得,那天他走在路上低头看小说,莫名其妙遭到雷劈,魂魄一瞬间脱离躯壳,当场倒地身亡。
按照绿色环保要求,他的躯体肯定会被火化……那他岂不是回不去了???
“……”闻岳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糟糕的结果。
眼下继续苟命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比起那些穿成必死炮灰或NP总受的“前辈们”,他已经幸运得多。
闻岳努力平复心情,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疤,最严重的心口伤也基本愈合了,留下一道疤痕,像个“雷劈”的形状。
闻岳:“……”
他捞来放在枕边叠的整整齐齐的新袍子,穿好后套上云纹黑靴,正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门外传来三声轻响,有人轻咳一声,道:“是我。”
闻岳的脊背瞬间一僵!
玉折渊未得回应,掀帘而入,目光随意一扫,便看见了闻岳打成奇怪结状的腰带。
闻岳:……他现在当场晕倒还来得及么?
好在这次,玉折渊后面跟着一个人,冲淡了闻岳对两人独处的恐惧。
那是一个面容清丽的白衣女子,手提青竹编织成的药篓,眉目淡淡,一进门便看向闻岳,目光没什么温度。
“阿岳,这是段汐姑娘,居于紫荼峰,是祁连山赫赫有名的医修。”玉折渊在闻岳床尾坐下,对他笑了笑,“记得么?我们一直是相互照应的好友。”
闻岳当然记得。
这位段姑娘乃原著中的重要配角,闻名仙界的“医痴”,兼任男女主的金牌“奶妈”。
评论区说她医术高超,“腿残能奶跳,死人能奶活”,上到经脉断绝只剩一口气,下到给凡人或灵兽接生,不论什么病段汐都能治,导致女主愈加肆无忌惮,在升级与复仇的路上爱上了挑衅和打架。
而玉折渊的身体,一直都是交给段汐调理的。
闻岳不敢直视玉折渊的脸,更别说他那双美到过分、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转头对白衣医修抱拳:“虽然我不记得,但能恢复得如此之快,想必是段姑娘的功劳,多谢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