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往西,降到嶙峋的高楼楼顶,远离了熙来攘往的人群和车水马龙的街道。
幸福社区,是一份充满市井烟火气的闲暇和慵懒。
经过何姨和豹叔的屋子,陈凌看到两口子正在收拾慢悠悠地收拾东西打扫里外,想起他们不日就要搬家,不知道给他们夫妻的送别礼物,贺叔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到儿童之家,贺海见到陈凌包着的手,吓了一大跳。陈凌只说是去烧烤擦了,去医院看过没什么事,贺海才放了心。
晚上,吃过饭,昊昊扑腾过来,抱着陈凌一脸委屈地说,明天的公益彩泥课延期了。
陈凌这才想起,上周昊昊跟肖炀貌似有约好,这周还来体育馆陪他做彩泥。
虽说这个智障应该不会自己跑去体育馆,但最好还是跟他知会一声。
自己也没他微信和电话,只好点开“辣条的后裔”。
CL:@别爱我没结果,明天还记得吧?
别爱我没结果:嗯?
CL:就那事儿。
别爱我没结果:哦。怎么了?
CL:取消了。
别爱我没结果:好,你注意手。
CL:没什么大碍。
这段对话一结束,好几个七班同学发出了灵魂问号。
生活委员没生活:咦?凌哥和炀哥在打什么哑谜?@CL@别爱我没结果,你们两明天约着干嘛?
驰子:看不懂,怎么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别爱我没结果:@驰子,[赞]目光如炬。
驰子:???
虽然两个人对答如流,但陈凌还在怀疑,肖炀和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一回事,转头就看到这人又在群里装逼作妖。
别爱我没结果:大家别在问了哈,我跟我凌哥的默契,你们想象不到。
陈凌:……
把森林公园和公交车上的暖心画面回想了一遍又一遍,陈凌的心情才重新平静下来。
陈凌受伤的一周,俞书楠没来上课。
早间下课,陈凌正在自己座位上看“教案”,老高来教室门口叫他。
跟着老高走到三楼办公室,发现一对儒雅斯文的中年夫妻正拘谨地等在里面。
老高跟两人介绍,“这个学生就是陈凌,俞书楠那天戳伤的就是他。”
中年男人的面容间弥漫着疲倦,走到陈凌跟前,先关切地看了看他的手,才愧疚地开口:“陈凌同学,我们是俞书楠的父母,对于书楠做出的伤害了你的事情,我们替他表示诚挚的歉意。”
陈凌忙摆了摆手,“叔叔阿姨,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不用过于苛责书楠。”
见小男生同情达理,俞书楠的爸爸神色也舒缓了一些,解释道:“书楠有躁郁症,其实一直有在吃药,病情控制得也比较好,但最近被期中考刺激到,病情又反复,也怪我们观察不够仔细,那天班级活动他非要去参加,我们就应该有所察觉。”
“书楠平时确实很少参加班级活动。”
俞书楠的妈妈忙接口解释:“因为我们平时也不提倡他参加太多的班级活动。”
陈凌愣了愣,“为什么?”
俞书楠的爸爸解释道:“一个是他的病情,另外主要是考虑到书楠的学习成绩不是太理想,跟既定目标差得还比较多,有时间就尽量在家里看书学习,毕竟马上高三了。”
陈凌差点晕倒。儿子都躁郁症了,您二老还想着既定目标呢。
陈凌难以理解地瞥向老高,见老头脸上也是一副扼腕叹息的表情,忍不住出声道:“叔叔阿姨,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对书楠要求太高,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其实多参加班级,跟同学一起放松对他的病情是很有好处的。”
俞书楠的爸爸也注意到了两人的表情。
“你们或许觉得我们这样的父母很难理解,给孩子太多的压力,但现代社会就是这样,读书升学就业的压力,是谁也逃脱不了的。”
老高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上那几根胡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