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的捕快为了崔夫人受惊而死之事,审遍了崔宅内的婆子、丫鬟、小厮也没有半分进展,和崔大官人打了招呼正准备询问姨娘们。
潘香香听到此消息,跑到崔大官人面前一行哭一行喊冤,还闹着要上吊自证清白。
崔大官被她闹得头疼,只得去官府上下打点了一番,告知知府,就以心痛病发身亡结案。
又让王管家派人把崔夫人的尸体放进棺材带回来,放进早已支好的灵堂之中。当夜请了数十名和尚在灵堂中念诵《大悲咒》超度亡魂,数十名道士齐念《往生咒》送崔夫人往生极乐。
崔大官人带着小妾们守灵,刚至亥时潘香香觉得身重体乏,告了罪回去休息了。
崔大官人这几日焦头烂额,守到了子时又累又乏,回头一看,发现大妾马月娘不在了,顿时大怒道:“月娘呢?哪去了?平日里懒手懒脚,今夜给夫人守灵,为何也这般怠惰?!”
王珊珊道:“月姐姐见大官人累了,去小厨房给大官人做夜宵去了。”
崔大官人听了这话,才没再说什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马月娘还未来,崔大官人站起身怒骂道:“这个贱蹄子,必是又去哪躲懒去了!”
马月娘本是勾栏院的姐儿,人长的美,曲儿也唱的好,被崔大官人相中了,纳回家中做妾,可在嫁到崔府中仅仅一年的功夫原本漂亮的马月娘吃的是膘肥体壮,腰如桶,腿如柱,背如墙。
从此之后便不得崔大官人待见,经常被崔夫人和其他几个小妾打发去做饭,洗衣服。
崔大官人这几日心情正不好,一肚子火没处发,站起身骂骂咧咧地往小厨房里走去。
刚进小厨房的院子,远远看见厨房里的蜡烛亮着,马月娘站在墙角不知在干什么。
崔大官人骂道:“这个贱蹄子,长的如同猪一样,还敢来偷吃!”怒气冲冲地进了门,一脚把身胖体壮的马月娘踢的趴倒在地,大骂道:“你这贱人不好好去给夫人守灵,躲在这里偷懒。”
一脚下去崔大官人还觉得不解气,又朝马月娘的背上又连踢了两脚,心中的恶气才平息下来。
这时他才觉得不对劲,以往打马月娘她必要又哭又嚎,散发拍地,今日为何一动不动。
崔大官人把马月娘翻过身,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了起来。
马月娘肚子鼓胀如球,肠子从裙摆下流了出来,裙衫上全是血,口中塞满了饭,脖子也涨的滚圆,眼球凸了出来。
崔大官人吓得屁滚尿流,一路呼号着:“杀人了,杀人了!”
王管家带着小厮们忙赶了过来,看到了马月娘的尸体也吓了一跳,忙招呼着让小厮去请宋捕头和贾仵作过来。
贾仵作粗查一遍尸体后直呼蹊跷。宋捕头问道:“如何蹊跷了?”贾仵作道:“这位姨娘应该是吃东西活活把自己撑死的,连肚子都被撑爆开了,你说怎么会有人是如此死法,实在是蹊跷!”王管家一听,小心翼翼道:“会不会是邪祟作怪?”
宋捕头素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邪祟?就算有,我看也是有人装神弄鬼,等我揪他出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仵作从小与死尸为伴,见惯了怪事,思忖了一下道:“府内今夜请了僧众还有道士为崔夫人做法场,再请他们来此驱魔降妖求个安心,倒也是顺便的事。现下工具不全匆忙查看难免有纰漏,等会儿把这位姨娘的尸体拉回衙门的停尸房再做详查。”
王管家一听为难道:“这……这我得去问过崔大官人才能决定。”宋捕头一摆手道:“快去!”
王管家急忙忙跑到挽香楼去请崔大官人,崔大官人躺在贵妃榻上就着潘香香的手吃着茶,一听王管家来报案子的事,挥手道:“你自己决定,别来问我。”王管家只得道:“遵命。”
过了一会儿,王管家还是站着不走,崔大官人现下看谁都烦,没好气道:“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办事!”王管家犹豫道:“刚刚贾仵作说冯姨娘死的蹊跷,让请道士和僧众做法,去去晦气才好。”崔大官人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睛,摆摆手道:“你自去办,不必和我说,需要多少银子,去账房支去。”
王管家还未踏出挽香楼的门就听得崔大官人和潘香香抱怨道:“这个姓冯的活着不办一件好事,死的还这么让我恶心,真是跟我有仇!”潘香香笑道:“人都死了,你以后也就能少恶心会儿了。”王管家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贾仵作带着小徒弟把尸体拉了回去,宋捕头把厨房的一应厨娘、小厮、丫头全都叫了来,闹了半宿也没审出个一二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