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可耻。”
朵珂一到工位坐下，就看见一张便签醒目地贴在电脑屏幕中间。
朵珂挑眉，撕下便签，四下看看，部门同事都在各自做各自的事，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
除了原书女主苏阮，她正站在窗边和一个同事说笑，朝朵珂方向投来蜻蜓点水一瞥。
没错，朵珂穿了，就在五分钟前，她穿到了一本先婚后爱的小说里，不幸穿成一个结局很惨的炮灰女配，职业是游戏美宣设计师。
了解了处境后，朵珂就恢复了镇定。
她好歹是个小有名气的仙女系模特，专为高定品牌走秀，秀场上最锻炼心理素质，哪怕外星人从天而降砸穿T台都必须仙裙飘摇加冷淡厌世脸走完全程。
朵珂唯一在意的，就是这具身体到底什么样子，毕竟她原先硬件摆在那里。
正琢磨着去卫生间照照镜子，朵珂就听见了HR助理的声音：“Doris，海莉姐让你去一下她办公室。”
助理说完去了苏阮那边，传达了同样指令，苏阮看起来并不惊讶，和同事打了声招呼，先去了总监办公室。
朵珂落后两步走进去，看见了白色办公桌后的美术部总监吕海莉。
“坐。”吕海莉简短地说。
椅子有两把，朵珂和苏阮并排坐下，苏阮平视前方，一点余光都没给朵珂。
吕海莉翻出两份精美的纸板数绘画稿，主要是场景概念设计。
“李朵珂，你交给我的设计方案，和你以前的风格差别很大，”吕海莉拿起其中一份抖了抖，语气平静，“你的灵感哪里来的？”
朵珂按照剧情中原主的话老实回答：“受到了自然风景的启发。”
吕海莉放下稿子，神情沉了下来。
“就只是这样？”
“是的，海莉姐，有什么问题吗？”朵珂不解地问。
吕海莉点亮手写板，调出了一个网页，举起来给朵珂看。
“这是杨佩佩发给我的，一个国外博主的博客，博客两年前po出的一期概念设计，和你一周前交上来的原稿重合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杨佩佩就是刚才那个和苏阮相谈甚欢的同事。
吕海莉语气不善，朵珂缓缓眨了下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
“一开始我以为那个博主是你，你是用了自己的旧稿。但是杨佩佩告诉我，这个博主不是你，是苏阮。”
苏阮听了表情平静，显然早已知情。
吕海莉望向苏阮：“杨佩佩说的对吗？”
苏阮点了点头：“是的。”
吕海莉问：“你怎么证明自己是那个博主？”
苏阮接过平板电脑，登出了那个博客账号，旋即熟练地输入账号和密码，重新登入，又将博客上其他作品点开给吕海莉看。
“这个博客是我在国外留学时候开设的，日常存放一些作品和灵感。”
吕海莉听了道：“这里面每一幅绘作，包括刚才和李朵珂原稿重合度过高那张，全部都是你的原创？”
苏阮停顿了一秒，轻声道：“是的。”
吕海莉打了个电话，让HR助理叫杨佩佩进来。
朵珂保持着困惑不安的眼神。
她必须扮演好原主在这段剧情的反应，神秘声音说原主这段节点不可逆，如果朵珂做了不该做的事，会受到严重的系统惩罚。
好吧，正好让她体验一下原主究竟是怎么被炮灰的。
杨佩佩大大方方地进来了，神情很正常，正常得不像进来指证同事抄袭。
吕海莉问她：“你对我说，李朵珂的原稿涉嫌抄袭，被抄袭对象是苏阮，你是怎么发现的。”
杨佩佩说：“我男朋友是编程的，会点黑客手段，我让他查了博客的访客记录。”
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证据，上前递给吕海莉。
“这些是近期访问博客的ip地址，上个月初有一条来自我们公司的访问记录，我男友还解析了物理地址，和李朵珂的办公室电脑一致。”杨佩佩用手指着文件解释。
吕海莉看完文件，表情变了，拧起眉头看向朵珂。
“李朵珂，你有什么想解释的，现在可以直说。”
朵珂不敢相信地盯着杨佩佩，杨佩佩却没有瞟她一眼。
朵珂面对吕海莉严厉的眼神，说话有些结巴：“我的灵感是从国外的国家地理公园来的，我没有抄袭。那个博客和访问记录，我根本不知道。”
杨佩佩说：“海莉姐，这件事很明显了，相信你有一个公正的判断。”
吕海莉说：“你和苏阮先出去。”
杨佩佩和苏阮一起走了。
朵珂气得手抖，向吕海莉投去求助的眼光：“海莉姐，我——”
“你让我很失望。”吕海莉语气很重地打断了朵珂，一下子让朵珂懵了。
吕海莉面无表情：“新人里，你的专业能力是最好的，创意不如苏阮，但画功无可挑剔。我之前在晨会上批评你的作品总是想象力贫乏，没有创造力，没有新意，本意是激励你克服不足，快速进步。”
她顿了一秒，缓缓说：“但我没有想到，你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更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凑巧，被杨佩佩给发现了。”
朵珂眼泪迸出了眼眶，她急忙低下头眨了几下，想张口说话，嗓子眼偏堵到发痛，这是原主的生理反应，由系统控制，朵珂真真切切体验到了那种委屈窒闷。
吕海莉继续道：“如果我包庇你，杨佩佩可能会直接去找我的上司，到时候我就没办法把控了，你的人事档案中会有很难看的记录。”
朵珂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吕海莉开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眼睛不再看朵珂：“刚好今天试用期到期，你去跟人事交接一下，按照正常的离职程序走流程。”
朵珂终于发出了声音，抖得不像自己的：“海莉姐，我实习了半年了，上次你说过我这周就能转正，你是知道我家里情况的，我父母都去世了，家里还有个上幼儿园的弟弟，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吕海莉冷下脸：“李朵珂，每个人都不容易，工作可以再找，别跟我说这些。我现在很忙，该怎么办你心里清楚。”
朵珂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低着头，不让人看见自己的脸。
她呆坐了几分钟，忽然飞快起身，离开了工作区。
杨佩佩看着朵珂的背影消失在玻璃墙后，泛出个浅笑，她走到苏阮那边，低声道：“海莉姐肯定劝退了李朵珂，转正名额是你的了。”
苏阮正用数位板画画，闻言手停了下来：“她就算没有抄，结果也是一样。”
杨佩佩忙说：“那当然了，你的创意一直比她强。”
苏阮笑了笑：“我只有创意比她强？”
杨佩佩说：“哎呀，你跟一个抄袭犯认真比啥。”
苏阮平静道：“我有点不敢相信她居然抄了我，她不像那种没有自尊的人。”
杨佩佩眼神闪烁：“知人知面不知心，职场上为了一个转正名额，不择手段很正常。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