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曲起手,在他额上一弹:“你师父。”
“师、师父?”
林朗捂住额头,傻乎乎地看着我。
“师父你不是被妖精带走了吗?”
我看他八成是没睡醒,满口胡话。
我撑着门,对他道:“今夜委屈你一下,同为师挤挤。”
林朗眨了眨眼睛,欢喜道:“师父要和我睡吗,好啊,好啊,我们可以秉烛夜谈。”
难为他文雅了一番,说出“秉烛夜谈”四个字,可惜前言不对后语。
我道:“改日再谈,先就寝。”
林朗侧过身为我让道:“师父快进来,被褥尚且热乎着呢。”
我告诉他待他内力小成便能运功发热,冬日着一件单衣亦不觉冷。
“听起来很厉害,”林朗嘟囔道,“不过我更喜欢抱着被子睡觉。”
“你别把我认成被子就好。”
“怎么会,抱师父哪有抱被子舒服。”
我顿感好笑,或许跟他秉烛夜谈不是坏事,少年人比某些臭脾气偏爱故作老成的人有趣多了。
结果我前脚刚迈过门槛,后脚就被人提住了衣领。
“这么厉害,你冬天为何不睡地上。”
我侧过头,厚着脸皮道:“瑞文你不是歇息了?”
瑞文挑眉道:“你们这么吵,我能睡得着?”
林朗立时捂住嘴,滴溜溜的大眼睛绕着我们身上转。
我摸摸鼻子:“那现在……”
“睡觉。”
瑞文松开手,走了两步,回过头,厉声道:“还不快来,等我给你留门吗?”
我对林朗使了个眼色,乖乖跟上去。
“你想通了?”
“我是怕你影响林朗休息。”
“想不到你挺关心他的。”
“段颖!”瑞文募地提高了声音。
我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道:“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明明事事顺着他生怕拂了一点意。
瑞文看了我好半晌,莫名又笑开了。
“罢了,不怪你。你我通了心意,我对你太好,让你有恃无恐。”
他这结论虽说荒谬,我却不能全盘否定,确实在我表明收一个徒弟为我们养老之后,他知晓了我的苦心,不再处处捉弄我,拿我打趣。
“太好说不上,不错倒是不假。”
我拍拍他的肩膀。
“可以保持。”
“你啊你……”
瑞文拉住我的手,轻轻拥住我,头倚在我的肩上。
“在你心中我真的是最重要的吗?”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大魔头也有敏感脆弱的一面啊。
我抚上他的背:“当然。”
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成亲之日全仰仗你帮我宴请宾客呢。
我心里这般想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愈发温柔。
“瑞文啊,日后我将终身大事托付给你,你可万万不能拒绝。”
怀中的身躯一震,含糊吐出的三个字,听来竟有些哽咽。
“好、好、好。”
我不免感怀,大魔头对我有情有意,我焉能弃他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