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妮娅家的花园里覆盆子灌木丛修剪得整整齐齐,组成一幅幅几何图形,三色堇装饰着小径,可以看出林业家呆板的派头。
玛利亚有些拘束,但林务官的女儿亲和力十足,很快就让玛利亚放松了下来。
顾兰芝对冬妮娅满意极了,这是个相貌美丽、善解人意、品行高尚、举止有礼的姑娘,谁也不能对这个年龄的姑娘要求更多了。对保尔得到这样一位优秀姑娘的青睐,顾兰芝与有荣焉。
“我们的小保尔长大了,需要做些体面的衣服。”回到家中,顾兰芝一直保持兴奋地状态,真实糟糕,她怎么能够因为战争而一直让保尔穿得灰扑扑的呢?维克多穿得多鲜亮啊!她完全忘记了妮莉说的话了。
“亲爱的,保尔的衣服妈妈在做呢。”阿尔焦姆忍了又忍,电灯的黄晕将顾兰芝晕得美极了,但是他还是更喜欢搂着老婆睡觉这种比较实惠的事。
“保尔这回表现棒极了,他的眼光不错,冬妮娅是个好姑娘,她一点儿也没有看不起人。”顾兰芝坐到丈夫身边,身上温热的气息将阿尔焦姆熏晕了,他迷醉的搂住她的腰:“今天晚上不许再提保尔了。”
一室春光,第二天揉着腰的顾兰芝学到了一个教训,千万不要让自己的丈夫吃醋,后果不堪设想。
维克多拦住了冬妮娅,苍白的脸庞上透出一片期待的红晕:“您喜欢那本小说么?”(俄语中小说和爱情是同一个词)
冬妮娅沉思了一会,鞋尖在小径的沙地上慢慢地画着一个奥妙的图案,最后抬起头看了看维克多,对他说:“不喜欢,我现在喜欢上了另外一本,它比您那本有意思多了。”
“是吗?”维克多若有所思,平静的问:“那么,作者是谁呢?”
冬妮娅的眼睛闪闪发光,说:“没有作者……”
“噢!”维克多拖长了音。
这一幕被保尔的好朋友谢廖沙看见了,这个印刷厂的小学徒飞快的跑到保尔家中,扶着门喘着粗气:“保尔在家吗?”
顾兰芝正在教导佛罗霞刺绣,认出谢廖沙后说:“在他的房间里看书,你去找他玩吧!”
谢廖沙的风一般的跑到保尔的房间,将他拉起:“快跟我来,列辛斯基家的狗崽子正缠着美丽的冬妮娅小姐,他肯定不想干好事。”
保尔立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我一定要让这个狗崽子好看。”
谢廖沙风一般地跑来,带着保尔旋风一样跑走,顾兰芝一点都不奇怪,保尔就是这样的,即使把他的头发剪短,他也有本事弄成蓬松、凌乱,他天生就是个泥猴子。
顾兰芝看了一眼他们消失的方向,又将注意力放到了佛罗霞身上,她教佛罗霞的是戳纱绣针法简单,只要图案颜色搭配得当也能够绣出精美的成品,清朝有些官员的补子就是用戳纱绣绣的。
佛罗霞十分珍惜这份得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对于贫困人家的孩子而言,要学习一份本领那可是要吃大苦头的。就像阿尔焦姆在铁工厂当学徒,整整三年没有工资,任打任骂还是没有机会学到东西。
一个教得用心,一个学得认真,到了夜幕降临时,佛罗霞拿着绣好的花朵回到了家中,赫罗斯基已经到了。
他看着佛罗霞,脸上神情凝重:“佛罗霞,我有事和你说。”
佛罗霞安静而不安的听着,她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别紧张。”温热的大手死死的握住那双发凉的柔荑:“波兰临时政府已经在德国的帮助下成立了,但是要让波兰真正意义上的复国不止需要官员、教员、工人还需要军人,我是波兰人,现在到我奉献自己一份力的时候了。你明白么?”赫罗斯基期冀地望着佛罗霞
佛罗霞心头乱纷纷的,她什么都不懂,她该怎么办呀!
最终,她咧出一个僵硬的笑脸:“我等你。”
赫罗斯基深深的望了一眼佛罗霞:“如果我能够回来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如果我回不来你也要好好的过日子。”他起身要离开,佛罗霞叫住了他,将自己的绣品塞到他的手中。
赫罗斯基展开一看,是一朵盛开月季,浓艳娇美。
“我就在谢佩托夫卡等你。”赫罗斯基走时,佛罗霞用尽全身的力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