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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悠悠的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天气一冷她就缩在被窝里装死,这屏风的事自然不可能是她干的。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穆衍书昨晚怕她冷,特地为她摆好的。
初冬的寒气已足够慑人,不过费悠悠却没有赖床的打算。虽然穆衍书无法坐镇书坊,可木容堂还要继续运转,绝不能让卓一朗他们得逞。虽然生意她插不了手,可像往常一样送些点心给伙计们,给大家鼓鼓劲,她做得尤其认真。
“夫人……”李管事神神秘秘地将她喊进屋子,“昨晚我收到穆爷的消息了。”
她不好意思说出穆衍书昨夜来过自己房里,总觉得有些暧昧的意味,只得装出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心里则暗暗向李管事道了声抱歉。
李管事也知道了陈言的事,唏嘘不已。毕竟陈言是书坊的老管事了,一直以来勤勤恳恳,在书坊中口碑极好。可没想到此番却是他,将木容堂推进了虎口。
“李管事,眼下可有什么办法,既能帮上木容堂,又不至于伤了陈管事?”
李管事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若他不是木容堂的人,这会我们早就报上国子监,哪还需要在此发愁。可若是想保全他,只能按穆爷说的那个法子了。”
费悠悠心下好奇,穆衍书到底给李管事说了什么法子,可这会李管事却闭口不谈。
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李管事才勉强透露,陈言是被人哄骗,自然要揪出幕后黑手,才能将此事说清。至于陈言是否要受罚,还得看苦主,也就是穆衍书的意思。
费悠悠闻言叹了一声,这幕后黑手他们早有猜测,偏偏对方狡猾,至今都没能找到证据。
“夫人莫担心,穆爷给我留了话,说他正在解决此事。虽说穆爷没提具体如何进行,可我相信他定能说到做到。”
李管事对穆衍书一如既往地有信心,影响了费悠悠也振奋了一些。
她与李管事商量了一下,由她先去陈家与陈言谈一谈,将前前后后的原委都了解清楚,也好帮穆衍书减轻些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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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陈言时,或许是他心事重重、精神不济,费悠悠突然觉得眼前的人衰老了许多。
陈嫂子陪在一旁,见两人都不说话,着急不已,“弟妹,你表哥他真的……”
“嫂子不必多说,我只想听陈表哥说说,此事究竟是如何进行的?这并非要责怪表哥,而是为穆衍书洗脱罪名找证据。”
她的话有理有据,原本不安的陈家夫妇也静下心来,陈言将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费悠悠的眉头越拧越紧,对方仿佛知道陈家的弱点在哪,专门冲着这些弱点去,一步一步将陈言引入歧途。
而且在对方的安排下,与此事有关的人和物,都已被一并清理。若不是陈言幡然醒悟,主动道出此事,恐怕他们还在原地打转。
“表哥可猜过,这幕后之人是谁?”虽然她心中早有猜测,不过还是想听听陈言的想法。
陈言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刚知道衍书出事时,我觉得该是卓一朗干的,可仔细想想,却觉得有些蹊跷。”
“此话怎讲?”
“即使卓家财力不俗,卓一朗说到底还是商人,要陷害穆家,随便写些皇家不容的事便是了,为何偏偏要扯上太子?”
费悠悠点点头,此事她也有想过,确实有些诡异,这幕后之人似乎是有意针对太子。
“况且,他们有一回联系我时,其中一人虽然是男子,可那声音却有些尖细,我怀疑……”陈言顿了顿,半天才吐出他心中的猜测,“我怀疑那人是宫里的。”
费悠悠心里一惊,宫里说话尖细的男人,除了太监,还能有谁!可是他们商人之间竞争,又怎会牵扯上宫里的人?除非是有人刻意来趟这混水。
她的手又不自觉地扭在了一起。
穆衍书恐怕已经知道了吧!否则不会提醒她此事复杂,还不透露消息给她,大概就是怕她牵扯进此事。她抿了抿唇,事关自家的相公,她又怎么可能真的置身事外呢。
“宫里的事,我不太懂,到底是谁有意与太子做对?”她小声问道。
陈氏夫妇互看一眼,陈言同样小声回应她:“太子生母已逝,如今的皇后待他一般。不过与太子最为对立的,却是关贵妃,据说她的皇子颇得陛下喜爱。”
关贵妃?她在脑中细细回忆这个名字,确实曾听过关贵妃受宠的传闻,她先前甚至还偷偷摸摸地想过,要写一个皇帝和贵妃的言情小说呢。
没想到,这远在她记忆中的贵妃娘娘,如今却极有可能与自己相公的冤屈有关。真是让她大感意外。
一谈及皇家的事,他们几个平头百姓就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毕竟皇家的事,真真假假谁也未知。
从陈家出来以后,费悠悠怏怏地坐在马车里,脑中还思索着方才的对话。直到她觉察出些许不对劲时,马车已经行驶了许久了。陈家与穆家相距不远,怎么可能要走这么久?!
她挪到车前,刚要掀开帘子问问丁长安怎么回事,却被人死死扣住车帘,害她半天扯不开。
一个陌生的声音“好意”提醒她道:“穆夫人,我家公子请你去做客,你只管在马车里好好呆着,其他事一概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