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失神的片刻,四魔已经齐齐攻上。
谢惭英猛地回神,险之又险地避过大魔和四魔分刺他咽喉和小腹的致命两刀,继而挥剑横削。
对方不与他剑刃正面交锋,兵器缩回,变招再刺。二魔却退在一边,并不参与进来,其余三人隐隐以合围之势,将他逼向二魔的方向。
谢惭英哼了一声,也不闪避,顺着他们的攻势渐渐靠近二魔。二魔脸上一喜,大声叫道:“大哥,就是这样,攻他左肩!”
谢惭英闻言立刻侧身去护左肩,二魔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一手持狼牙棒攻谢惭英右肩,封住他的去路,一手在空中一扬,便有白色粉末在月色下泛着银光朝谢惭英扑面而来。
“看你这次还怎么……”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魔吞进了肚子里。他满以为谢惭英此次必定中招,毕竟从以前的交手来看,谢惭英就是个莽撞无知、毫无江湖经验的毛头小子,怎么比得上他们兄弟几人久在江湖历练,无论是默契还是计谋,都是谢惭英远远不能比的。
然而他们忘了,谢惭英身边有一个常年在江湖闯荡的宁拂衣。心知谢惭英来日和四魔会再有一战,宁拂衣早就叮嘱他小心二魔用毒。
果然在二魔挥手的瞬间,谢惭英早已用鬼魅般的步法闪身避过,同时削断了他和大魔的兵器。
而那一片白色粉末于是径直冲着其余三魔而去,谢惭英生怕他们躲过,蓄力一掌,让三人生生把粉末吸了个干干净净。
“臭小子狡猾!”大魔怒喝一声,欲待飞身再上,却突觉四肢无力,扑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同时摔倒的还有三魔和四魔。
二魔大急,正要上前给他们喂解药,却觉胁下和后肩一痛,已被谢惭英点住了穴道。大魔以手撑地想要爬起来,但浑身半点力气也无。不由得对二魔怒目而视,道:“你用的什么药?为什么解药不管用?”
“我……”二魔眼珠滴溜溜一转,却不敢开口。
三魔清秀的脸忽然一皱,脸上浮现红晕,又气又恨道:“二哥,你……你真是……”
原来二魔色心不死,眼见兄弟几人设下的计谋就要得逞,于是把事先备好的毒药换成了他特制的春雨散,中药之人立时四肢酸软,不久后欲.火难持,除非有解药或是找人来解,否则人憋足三天三夜苦受煎熬,而后便七窍流血而死。
四魔本来话少,这会儿反应过来,不由得破口大骂:“你这龟孙,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些腌臜事。”
谢惭英在一边见他们内讧,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拍手道:“狗咬狗,真是好看!”
“小子,算你今日赢了,有本事你放了我们,来年咱们再比!”大魔这会儿脸色涨红,脖子上青筋突出,已然是在勉力忍耐。
谢惭英却悠哉哉走到旁边大石上坐下,道:“你们都落在我手里了,不说奉承讨好,求我放你们四条狗命,还敢口出狂言。而且这是你兄弟自己给你下的药,可怪不得我。”
二魔心知理亏,又贪生怕死,当真谄媚道:“阁下英雄出少年,真真是名师出高徒,我们已然领教了少侠高招,少侠仁心侠义,还请大人大量,饶了我们几条性命。日后但有所遣,任凭驱使。”
若二魔说的是别的好话,谢惭英恶整他们一顿之后,也不是不能放,可偏偏二魔拍马屁没拍对位置。
谢惭英收剑入鞘,在他脑袋上打了一记,道:“什么仁心侠义,大人大量,我就是心胸狭窄!我也不是什么少侠,我是大恶人,这世上最恶的恶人,知道么?我偏偏要把你们几个狗头砍下来,挂在院子里当灯笼。”
纵是沧浪四魔作恶半生,听见这话也不由得浑身一颤,冷汗满背。殊不知这世上的恶人,说话做事自然都是阴狠毒辣。可谢惭英看起来一副清隽公子哥的模样,笑嘻嘻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像浑不当回事,砍人脑袋当灯笼,于他而言就如同日常吃饭喝水一般。
三魔是他们几个人里脑子里最灵光的,闻言忙道:“尊师隐居沧浪山,发誓不伤人命。阁下若杀了我们,只怕于尊师声名有损。”
谢惭英一听这话,反而怒从心起,喝道:“他名声损不损关我屁事!那个臭老头要当老好人、伪君子,是他的事,我想杀人便杀人,他管不着!”
三魔没料到谢惭英竟丝毫不把自己师父放在眼里,还出言不逊,也不知谢惭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一时不敢再随便开口。
谢惭英脑子一热说完这番话,也担心师父会不会被四魔吵醒,像之前那次一样,跟来救人,要是被他听见,自己这双腿怕是真不能要了,急忙扭头四顾,侧耳细听,确认周遭没人了,才极不耐烦道:“要我不杀你们也不难,你们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二魔一听急忙道:“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我们也无有不从。”
谢惭英把长剑抱在怀里,下巴靠在剑柄上,道:“你刚刚说,任凭驱遣,作不作数?”
大魔和四魔轻轻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二魔却道:“自然是作数的。”
“那我问你,你们几个里面,为什么偏偏他当了大哥?”谢惭英指向大魔,见他已然隐忍不住,伸手向胯间探去,似乎有什么动作,莫名觉得恶心,走过去踢了他一脚,“老实点,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