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怎么办?”红玉直截了当的问着跪在自己脚跟前的周氏。
周氏战战兢兢的蜷着身子,她并不知晓这下药一事,让她如何说起。没个法子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敢问夫人,当真是您做得?”
红玉闻言静默,没有吭声。她不否认是她的念头,因着一次意外,偶然察觉到宝珍和小柔走得愈发亲近,就趁着宝珍不注意自己亲手下了药,由宝珍端着送了去。说到底,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也是她一人。如此反复了几回,却也没能下那死手,毕竟有着害人的心,并没了亲手断送的狠。原本只是想着菀晴身子弱吃些苦头,自然没了精力和她抢着将军,更何况将军总是瞧着她病怏怏的模样,哪里还有心思花在她的身上。不想因着那日她进宫让自己受了气,便撒火到小柔头上,也怪不得决了来往,这下药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都过去几日的工夫了也没能瞧见什么动静,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这样的事了,难道真的是查出了什么?红玉独自发着呆,感到不安。
周氏在人群里摸爬滚打久了,哪里会看不懂红玉的脸色。揣测着定是红玉做的好事,如今跟了她,唯有保全才能守得平安。她小心试探着:“夫人?”
红玉猛地抬起眼看她,脱口而出的话恰好印证了周氏的心思:“你可有法子解了这难?”
周氏了然,随即回道:“将军前来,质问夫人也好,找宝珍也罢,可都没能直接绑了夫人,说明将军手里也没有底子。凭的也不过是对菀晴的心意,想要躲了这灾,不如就先出手制了事端。”
“你这话什么意思?”红玉不理解,紧着身子盯着她。
周氏眼里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颇有些得意:“今天才是瞧了,菀晴和那李家的大夫关系定是非同一般。即便没能亲眼见过许多,但是也能觉出不少的端倪。将军再是个大度的,也不会允了他的女人偷人的行径,若是菀晴自身都保不住清白,将军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大的心劲为她伸屈?”
红玉一惊,想起当日她被蛇咬伤,可是李念宁可治了菀晴的丫头,也不愿意到她这里一看。本以为是得了菀晴的吩咐,亦或是瞧不上自己的地位,不曾想里面还有这层缘故。她很快接了句:“你想怎么做?”
“简单的很,夫人不必紧张。”周氏胸有成竹的回道:“寻个机会让菀晴和李念凑在一起被将军撞见就好,本就不是多大的难事,更何况是他们已经开始偷腥的野猫。”
“好,那就交予你去做,不管办不办的成,出了事将军也没心情再顾忌下药这岔子,即便治不了菀晴,也好让我得了时间寻些好的法子。”红玉抿着薄薄的嘴唇,透着狠劲。
“夫人你们要做什么?”周氏来了就被打发出去的宝珍,此时正推门进来。她本是听话去了府里的园子里采些刚开的花,想着布置一下也顺了红玉的心意。哪料刚到红玉内室的窗户底下就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对话,她本想着装作听不见得过且过,总归也是听不大懂她们在说些什么,谁想才一抬脚就听到了菀晴的名字,因着好奇就细细听着,越来越是心惊肉跳。
她没想着红玉竟变得如此陌生,每每出了不好的,她都会觉得红玉是个可怜的,大多也只是以为她是任性,从未想过可怜之人竟真的是有了可恨之处。她原想躲了这一身的腥,可终究不大忍心,不仅是为了无辜人的性命,更是为了红玉的日子,她不愿让自己从小就服侍的亲人主子成了十足十的刽子手。
她才推门进来,为的就是告诉周氏她都已经知道了,别再想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诚然,真的是把红玉和周氏吓得不轻。
红玉不自觉的有些慌,她居然没有注意到宝珍回来了,瞧着她手里垂着的一堆碎花枝条,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反观周氏却是一脸的冷静,倒着眉冲着宝珍就是数落:“夫人要做什么岂是你个小丫鬟能管的?”
她自负自己得了红玉的器重,要不得红玉不会打发了宝珍,可见在她的心里,宝珍也不是个心腹,不是个能够靠得住的人。如此想着,对待宝珍的态度,也开始有了蛮横。
宝珍看不起她,才不像费了精力理她这种人,只是跪在红玉面前:“夫人,宝珍一直陪着您,自嫁到这府里,夫人过得不好,宝珍始终陪,看在眼里也是心疼的很。但不想让夫人为了执念走了错路,我平日是骄横,但知道什么事情是做不得的。夫人惯来是明事理的,更会懂得是非,夫人不能再一错再错了。”在她眼里,明面上的欺负要远远比背地里捅人一刀来的光明磊落。而她所谓的欺负,终究也落不到害人的面上。
红玉无言以对,她很想扇她一巴掌怪她多管闲事,但始终下不去手。她心里乱的很,扬起手打发道:“宝珍你先下去,我自有分寸。你也要管好你的嘴。”
宝珍无奈,俯身磕头,才从地上拾起落下的花儿,慢慢的站起来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直到宝珍没了人影儿,周氏利索的爬了起来关上门,抚着胸口松了口气,以后再说点什么可要多长个心眼,亏的是宝珍,要是将军或者其他的听见了,怕是自己的头立马就保不住了。
“夫人,眼下到底该怎么做?”周氏生怕红玉又变了心意,在她瞧来,想要做事,万不可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