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致冥思苦想了很久,都想不通傅辞这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当真闲的发慌,拿她消遣呢。又或者,这人当先生当上瘾了,若是不让他教,就憋的难受?
总而言之,林玉致这几天过的是相当苦闷。
“老大,你最近怎么瞧着愁云惨淡的,不是都要娶媳妇儿了么?咋着,是我那小嫂子难为你了?”宋初年双手抄袖,贼兮兮的笑问道。
林玉致摆摆手:“别提了,还不是那呆书生,日日撵着我念书练字。整日‘之乎者也’,老子头皮都要炸了。你说我又不指着考功名,他这是何必呢!”
宋初年挠挠头,表示读书人的世界,他不是很懂。
林玉致斜睨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宋初年,当即眯起眼睛,本着我不好过大家都不要好过的信念,她将宋初年雷老五和周老三全都拎到家里去了。
美其名曰,与其闲的没事儿就招猫逗狗不干正事儿,不如跟她一起念书识字,学点儿文化,提升一下镖局镖师的整体水平。
被无辜牵连的周老三和雷老五表示一万个拒绝。
但是,他们打不过林玉致。
“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儿个就去我家,谁若是敢不去,小心我打断他的腿!”
林玉致非常满意的去成衣铺子取了喜服,喜滋滋的回家去了。徒留三个意外被点名的人在风中凌乱。
雷老五怒视宋初年:“叫你嘴欠!”
周老三阴郁的瞪了一眼宋初年:“欠揍!”
宋初年直接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真欠儿!”
日子眨眼就到了林玉致和陈锦颜成亲的前一天。
许是家里家外的氛围太过喜庆,裴绍也在这天醒来了。
陈锦生把了脉,对于裴绍的情况表示十分欣喜:“到底是底子厚,受了这等重伤,竟能恢复的如此迅速。”
裴绍才刚刚转醒,整个脑子都是麻木的。陈锦生的声音仿佛在遥远的天边,那么虚幻,那么的遥不可及。
“他该不会傻了吧,怎么都没反应的。”
女子娇俏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炸响,裴绍被拉回了一点神识,动了动眼珠。
“嘿,他动了!”
又是那个娇俏的声音。
裴绍终是偏过头去,一个俏丽的小姑娘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看着他。小姑娘梳着双垂髻,衣袖挽起,手上还握着一块擦布。
“你是……”
裴绍刚张开嘴,便见林玉娇一阵风似的跑到门口,朝外喊道:“阿兄,那大块头醒啦!”
林玉致此时正和宋初年几人商量明日婚宴的事项,听林玉娇这么一喊,当即起身进屋去,一边走还一边嘟囔:“醒的还真是时候。”
当裴绍看见林玉致那张俊朗的容颜时,过去的记忆在一瞬间回炉,他猛的瞪大眼睛:“这是什么地方!北秦兵呢!”
这一动,又扯着了伤口,鲜血瞬间涌出,浸透了衣衫。
林玉致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按下,冷声道:“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儿。”
陈锦生也皱起眉头,剪开衣衫,准备将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心里暗暗腹诽,这人也忒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
裴绍还欲发作,但对上林玉致清冷的眸子,竟忽地生出几分茫然无措来。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将烦躁的心绪平复下去,复又缓缓睁开眼。眸中原本的焦躁散去,如今只剩平静。
“你告诉我,南楚和北秦的战况,如何了。”
林玉致看了裴绍一眼,这人刚一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战事,足见其忠肝义胆。
遂也不再隐瞒,将自己这两日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他:“周广陵十万大军驻兵潼山,兵指紫金关,紫金关告急。”
“就是这样?”裴绍似乎有些不信。
林玉致道:“目前来看,是这样。”
“那雁北呢?”
“北秦江元修久攻雁北不下,战事焦灼。”
裴绍凝神思索,片刻后沉声说道:“不对啊,凉州城已失。如果他们当真要攻下雁北,霍家军只需出凉州,趁贺州军援救雁北,城内空虚时强占贺州。据贺州,与江元修前后夹击,即便有睿王的庆州军在,雁北也不至于久攻不下。”
“那怎么……”裴绍抿了下唇,忽地想起那日逃亡时突然出现在城外的霍家军,眉心一跳:“霍家军去哪儿了?”
裴绍想到的,林玉致自然也想到了。甚至比他想的更多,更远,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