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在高兴之余…忘了要“报复”她。
初迟捧着热乎乎的温度,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慢慢冷静下来。
“我没说过想和你结婚,你是故意的,”她已经明白过来,“薄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比起和陌生人结婚,难道不是我更好?”
薄焰也给自己端了杯酒,垂着眼,“还是说…你还想和谁结婚?”
他的语气轻松,尾音微微扬着,却透着难以名状的危险意味。
大概就是,初迟只要下一秒说“有”,薄少就能当场表演“发病”的那种。
初迟呆呆的:“我当然没有这个想法,可是…”
草率的就要被定下来。想起家人的态度,初迟突然感觉有点喘不过气。
薄总对自己欺负人的行径没有丝毫自觉。他看着面前这个毛茸茸的发顶,还想再说什么。
初迟分辨不了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初迟现在身边也没有谁会对她好,她本来就不该回到这里。
那不是很好吗,薄焰深深的看着她,甚至有些病态的想,她只能依靠他。
给她戴上镣铐,除了他谁都不允许看她,他可以清楚的分辨这个人的一切思维情绪。
男人不易察觉的,蠢蠢欲动的动了动手指。
下一刻,他却僵住了。
小小的,细微的哽咽声。初迟就算哭,也像是个小动物,细弱的不发出声音。
“你…”薄总蹙了眉,也不顾自己刚才闪过的念头,急匆匆的弯腰。
他做的自然,反正这个小矮子这么多年也没长高,和以前一样,都是少年薄焰耐心的弯腰去看她。
还没看清楚,初迟就用手揉着眼睛,眼泪还在往外涌,却拼命想揉干净。
“你…”薄焰伸出手,强硬的把她的手拉开,就对上一双红通通的眼睛。
是真的哭的挺惨。小孩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眼睛都红了,软呼呼的像是被戳破的团子。
怎么这么委屈啊。
就他妈这么委屈?
“别哭了,”他有点烦躁的说,“都他妈…草,我不说了行吧。”
如果有旁人在这儿,甚至会觉得自己眼瞎。
这么轻易就放弃目的,还是那个为了一个玩笑似的随口承诺就能闹的望城天翻地覆的薄少?
初迟咳嗽了两声,打了个小小的哭嗝:“你…你别管我。”
她并不是觉得薄焰怎么样而难受。她只是,想到家人的态度,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初迟一个人辛辛苦苦长这么大,要说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一点期待,都是假的。
听到她还在倔,薄焰冷笑一声,微凉的双手直接粗暴的擦掉她还没擦干净的眼泪。
初迟没躲开,却感觉到摸在她眼睛上的手指,指腹有点说不出的奇怪。
她突然伸出手,双手抓住男人的一只手,牢牢的抱在面前。
薄焰皱了皱眉,抬手就要抽回来,却被人死死的抱着。
初迟抓着他的手,翻过来。男人手指修长,冰凉却有力。
但是最显眼的,还是他指尖上的伤痕。不仅是指尖,初迟摸索着,他的指骨上,都有一些没处理的伤疤。
“这个是…”看清楚薄焰手上的伤疤,初迟愣愣的。
“跟你没关系,”薄焰用力抽回手,语气极端冷淡,“好奇心不用过于旺盛。”
她还想说什么,对上薄焰隐忍又充满戾气的神情,初迟乖乖的没有问。
手心里似乎还有伤疤的触感。初迟低着头,小声说:“我答应你。”
“如果你不介意,”最后,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我愿意和你结婚的。”
她低着头,没看见望城鼎鼎大名的薄少,一瞬间眼底攀升的可怕情绪。
这样一个充满温柔和爱意的词语说出来,初迟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反正,反正也就是协议结婚,薄焰也是帮她的,对他而言,两个人总会离婚,没什么关系。
等到她偿还完薄焰帮她的部分,两个人就离婚。
初迟想的很清楚,也很明白。薄焰人好,帮她,是他自己是个好人。
可她却不能够真的就这样占据“薄太太”的位置。
而且…她私心里也不想就这样结婚。
“薄焰…谢谢你帮我。”
男人漆黑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她。看初迟道谢,看她天真又单纯,眸子是澄澈的天空与湖泊。
“…谢什么,”薄焰漫不经心道,指尖传来温柔的暖意,暗暗勾起阴暗病态的弧度,“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