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懊恼捶床时,门外传来声响,“许昭仪?”
许月圆顿时捂住了耳朵,她不是昭仪,她明明是私逃出宫的?,怎么被捉回来后就成?了昭仪?荒谬!
“昭仪,奴等冒犯了。”外面的人推门闯进来。是贺兰晦带着几个小宫人,宫人们手中皆捧着华贵的?衣裳与首饰。
许月圆腾地一下此床上站起,“贺兰内侍。”
“昭仪。”贺兰晦恭敬行礼。
“怎连你也?叫我昭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贺兰晦知她定会如此反应,屏退了身边的?宫人后合上房门。
“你做什么?”许月圆警惕起来,虽然之前自己同贺兰晦相安无事,但她总觉得他这个人心机深沉。
“奴不敢对昭仪不敬。只是陛下下令,今夜招昭仪侍寝。”
“你胡说!萧无烬他怎么可能、太荒谬了!”许月圆不自觉揪紧领口,别说她对萧无烬深恶痛绝。
萧无烬连她唤何名字都不知道吧,之前命她侍夜,也?只是贪她体香罢了。容王送上的?十个绝色美人都未入他的?眼,怎么可能对她有意?
“你私逃出宫,本该是死罪。”贺兰晦话锋一转。
“我、”
“你觉得是陛下大发慈悲饶了你么?”
萧无烬绝对不可能对旁人有哪怕一丝悲悯。
“你哥哥已经被幽禁起来。你们二人本该是死罪。”
“我哥哥......”许月圆这才想到,她和哥哥私逃出宫,即使哥哥主动回来,也?少不得遭受惩罚。
瞧着许月圆脸上的?惧意,贺兰晦继续道,“不过你该庆幸,主上格外喜爱你。”
“不可能!”许月圆立即反驳,她和萧无烬虽然同床几日,可她只感受到了萧无烬的暴戾乖张,并未感受他丝毫爱意。不像哥哥,哥哥看着她时那么温柔。
“你不信也罢,我过来只是为了传达主上的?意思。”
“我不侍寝!”许月圆倍感荒谬,她和萧无烬明明是死敌,此生都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死敌!
“不侍寝?”贺兰晦语气清冷,“也?可以。”
许月圆察觉到了转机,等?着听他说下去。
贺兰晦向来是洞悉旁人情绪的高手,他小心地观察着许月圆的?神情?,“那你哥哥的命......”
“不许伤我哥哥!”许月圆骤然揪住贺兰晦的衣襟。
贺兰晦哂然一笑,“我只是给昭仪提个醒。这一切并非是奴能左右的,昭仪也?应该略微了解主上的?脾性。”
萧无烬的脾性......
暴戾残虐,毫无人性。许月圆心里再?清楚不过,双手松开贺兰晦的衣襟,一下跌坐到塌上。
“其实主上也?并不难侍候,只要你不要违背他的?意思,自然无性命之忧。”
贺兰晦见她已经有所动摇,语气软了几分,“主上终究是个男人,若成了他的?女人,他对你定会比对旁人不同。”
许月圆心里很乱,“我只想和哥哥在一起而已,仅此而已。”她都没想着要报复萧无烬了。
“你们中原有句诗,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反之,如若真心喜欢一个人,即使不能在一起,知道他在某个地方安稳地活着,便已经知足。”
“若我顺从,他就能放过我哥哥?”许月圆望向贺兰晦,眼底泛着绝望的?眸光。
贺兰晦骤然敛神。
“自然,只要昭仪肯顺从主上的?意思。”
许月圆思虑片刻,无奈妥协,“好。”
应答声轻不可闻。
任由宫人进屋来为她梳洗装扮,一切打点完毕,华贵轿辇在已经在门口等候。
贺兰晦站在轿边,看着许月圆走出来,肤白胜雪,微带愁容。纵然有华贵珠钗与菱纱仙裙加身,最吸引人的仍旧是一双水润清澈的?眼眸。
难怪主上喜爱她,再?过两年长开了,容貌怕是更加勾人夺魄,贺兰晦不禁感慨。
天色已晚,许月圆坐上轿辇,由人抬至未央殿,宫人们放下一层层的?幕帘后皆退了出去。
静坐在龙塌上静候萧无烬,许月圆心情?忐忑,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
萧无烬怎么会封她为昭仪,传她侍寝,喜欢她?她摇了摇头,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不知过了多久,夜越来越深,殿外北风呼啸,她靠在床栏上昏昏欲睡,殿门被猛然推开,许月圆当下清醒,是萧无烬回来了。
隔着幕帘,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不自觉地揪住了膝上的?菱纱布料,心中愈加懊悔,若是昨夜她并未伤了哥哥的心,此刻两人一定已经逃离了长安,远走高飞。
最后一层幕帘被掀起,萧无烬出现在眼前。
许月圆本能地站起,“陛下。”
萧无烬本已经朝着隔间浴房走去,忽然听到这一生,猛然驻足回头。
他似乎对她出现在此处而感到格外惊诧。感受异样的目光,许月圆心中徒然升起一阵羞耻。正如她心中所想,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让人误会萧无烬要封她作昭仪,还误会了他要宠幸她。
萧无烬回转过身,眼神打量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她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