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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1 / 2)


莫锦仙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写过一篇命题作文,叫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

莫锦仙用生动地语言,如实地描述了他六岁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那一年,他从未谋面的老太爷过世,他爷爷非要回去看看,还要把莫锦仙也带回去,说莫锦仙的名字是老太爷算出来的,莫锦仙一辈子福大命大,少不了老太爷的关照,老太爷离世,莫锦仙是万万不可缺席的。

莫锦仙祖上几代人,最讲宗族血缘,浩浩荡荡一大家子人,近亲的,远亲的,听闻老太爷去世之后,都赶回去了。老一辈叹气惋惜,小一辈的人甚至还有没听过老太爷这位人物的,闹哄哄一大院子人,莫锦仙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生在如此庞大的一个家族体系里。

莫锦仙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老太爷是帮人看风水的,还厉害的不得了,去世之后很多富商纷纷出资要给他把陵墓修的漂漂亮亮的,还集资买了船木、楠木,给他打了一套棺椁,风光得不得了。所以还有很多富商派了代表来追悼。莫锦仙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错入了什么帮派之中了。

接下老太爷衣钵的是他爷爷的老大哥,但是那位比老太爷去世的早,儿子又是个不成器的,后来居然是他所谓的大堂哥继承了下来,大堂哥比他足足大了十五岁。

大堂哥当时年纪轻轻,却是个狠人,一句话说出来,也没人敢放肆,大家都照着他的意思,所有仪式顺顺利利地走了下来。最后,小辈人要在老太爷棺前磕头,一堆小辈浩浩荡荡站在那里,莫锦仙踮着脚,和不远处的大堂哥突然看了个对眼,那大堂哥便把莫锦仙拉出来,让他跪在最中间的蒲团上。

那可是磕头的C位啊!莫锦仙当时还在想,究竟是大堂哥在随机选择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还是大堂哥有心要选他当继承人?

莫锦仙的想法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身材瘦弱,小孩子挤挤攘攘,莫锦仙还没有跪稳,就被挤了个踉跄,一头撞在了那昂贵的棺材板上,疼痛席卷而来,他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泪眼朦胧间,他似乎还看见棺材上端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他,嘴角都快裂到耳朵边了,莫锦仙哪见过这样的东西,“啊”地一声尖叫起来,

莫锦仙的爷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来捂住他的嘴,小声安慰他。但是棺材上的那人还在看着莫锦仙,莫锦仙根本止不住自己的泪水,一个劲地往爷爷怀里说,大声嚷道:“那里有人。”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起来,爷爷小声道歉,准备把莫锦仙抱下去,但是大堂哥按住了他的手,强行把莫锦仙扯了过来,小心地抹掉了他的眼泪,小声劝道:“锦仙,老太爷睡着了,什么都没有。”

莫锦仙的哭声渐渐小了,他抬眼重新看向棺材的位置,发现却是空空如也,就这样愣愣地在大堂哥的指引下给老太爷磕了三个头,大堂哥似乎还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但是莫锦仙也不记得了说了啥,只记得大堂哥的声音很好听,他还废了很大的笔墨在作文里把大堂哥的声音夸赞了一番。

从那以后,古怪的事情就发现了,莫锦仙能够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莫锦仙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吓得不行。后来发现那些东西都是浮在一些古物上,样貌也并不吓人,有些能说话,有些不能说话,能说话的那些告诉莫锦仙,他们就是古物本身,工匠费尽心血,加上岁月的磨砺,老的物件渐渐有了灵魂。

莫锦仙觉得自己的能力牛逼得不行,逢人就说,还写到作文里。

这篇作文莫锦仙没有得到任何分数,还被叫去办公室喝茶,老师语重心长地和他说,这是记叙文,小孩子不能说谎。

莫锦仙因为宣传过度,还被起了外号,心里郁闷得不得了。而只有博物院里,那些他能看见的灵魂相信他的话,这也是他想到博物院里工作的重要原因。

再后来,他收到了大堂哥的信,只有两个字:禁言。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老家一别,莫锦仙对大堂哥有着莫名的信任与崇拜,不过两个字,就让他乖乖闭嘴。

再后来,莫锦仙进了辞州市博物院,也不再向人提起他能看见这些灵魂的事情,生活稳步就班,这特殊的能力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也成为他的秘密。

如今,他的秘密,就这样大剌剌地被人写在纸上,写信人和他一样?还是在开玩笑?

不!不是在开玩笑!

至少他知道这把刀,还知道他能够看见刀魂!

他就这样,在那古刀魂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去看了一眼那古刀。

“小莫啊,你看看这刀,这一面嵌着宝石,那一面应该是嵌着三块木片,但是都泡烂了,你见过这样的玩意吗?”那辞州大学考古系的老教授看见莫锦仙过来了,忙和他招招手,让他过来。

莫锦仙迈步进来的同时,那刀魂也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在他动嘴之前,莫锦仙小声嘀咕道:“闭嘴,等我忙完再聊。”

“你说什么小莫?”老教授正和林云清说话,冷不丁听见莫锦仙说了一句话,但是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没仔细听见他说了什么,便问道:“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莫锦仙尴尬地摆摆手,礼貌地笑道:“没有没有,我自言自语呢!”

“没事,小莫就这样,看见东西容易激动,”林云清知道他看到了文物就有独自叨叨的毛病,连忙打圆场:“你来看看,连着刀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木盒子,那大小,和那些烂掉的木片差不多,我们猜想是不是这木片其实有很多,都放在盒子里,可以随时替换的。”

莫锦仙凑近了看,那木片、木盒子已经腐朽得十分厉害,被那雨水一泡,更是稀烂,唯一能看的,大概就是木盒顶上那个半圆雕的钮,看样子像是雕了某种动物,但是已经分辨不出具体了。

莫锦仙:“这一面的三个宝石是完整的,另外一面对应的也是三个孔洞,看样子原来也是三个一样的宝石,但是现在宝石不见了?”

林云清点点头:“是,刚刚公安局那边来电话了,这个墓其实被盗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次性搬完,那盗洞在树边上,虚虚掩盖了,雨水直接倒灌,这才冲出来的。公安局已经介入调查了,这宝石如果还在的话,估摸着被偷走了,另外那三颗宝石上有划痕,估计是没有抠出来,这才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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