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后。宴与没有多想,径直去敲了敲宋谙的门。
是徐嘉开的。
宴与打了个招呼,就见宋谙从卫生间走出来。应该是刚洗过脸,发梢上还带了点水珠。
有两条水痕蜿蜒下了锁骨处,再隐于衣衫,不知流向何处。
他随意擦了擦头发:“走吧。”
“嗯。”宴与目光移开,应了一声。
他最近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奇奇怪怪的。
小分队一起在楼下的饭馆约了个饭,就前往考场踩点。其他几个人明显较之他俩熟稔很多,互相聊得来。他们俩就一路走在后方,没怎么参与话题。
也没有多大必要,等这三天结束,大家就萍水相逢一夜情,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宾馆订的不远,十五分钟的脚程。到那的时候,还撞上了许多其他学校的人。许灯泡似乎认识不少,左右逢源地打招呼,他们就在后面闲闲散散观察着别的学校的学生。
都是对手啊。
宴与边走边跟宋谙点评。
“诶你看那边那个戴眼镜的,我在报纸上看见过,好像是个神童。”
“哦呼,这老哥够壮实啊,感觉我腿没他胳膊粗,确定不是体育生?”
“看上去一个个都好拽啊,老宋这次你一定要拿个第一回来,爸爸对你抱有厚望。”
宋谙:“……”
他看了看这人双手揣着兜、下巴微抬着走路的样子,感觉全场最嚣张都在这人身上。
模样生得又好,目光懒懒散散,一身无谓形容。
宋谙垂眸一笑:“放心,第一不会跑的。”
他是头一次说这么确定的话。宴与有些惊异地转头看他:“我其实就随便一说。”
可别给这位真造成什么压力。虽然他对宋谙的水平没有怀疑,但到底是全省的高校都来参加了,话还是不能说得太满。
得给别人留点退路不是?
“我是认真的。”宋谙拍了拍他的肩,“爸爸一定给你拿个第一回来。”
“嘁。”
热衷喜当爹的两个幼稚鬼。
宴与现在心情好,鉴于一报还一报,就不跟他争了。
全校的希望呢,得供着。
“那你呢?”
“我啊……”宴与沉思了一下,“勉勉强强拿个第二吧。”
他说着自己就笑了,其实还真没什么把握,估计能前十几就不错了。
宋谙听出他话里隐约的不自信,眉峰拢了拢,嘴上还是逗着:“你可不能辜负为师这么久的教导。”
宴与突然就不想供着这位了。
得寸进尺,呸。
·
点踩准了,就差实施犯罪啊不,考试了。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这两样好像区别不是很大,都是要人命的东西(误)。
晚上大家就自由安排。之前课补得够多了,现在给学生留点放松的时间,反而好一些。
第二天一早就考,所以也没人真就选择这么放飞自我在A市旅游。刚吃过饭,不太饿,大家还是回了宾馆好好休息。
宴与回到房间,打开行李箱,拿出试卷和考试资料,准备再过一下。
大概学了一个小时左右,他才伸了个懒腰,往床上一倒,开始刷手机。
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他家人还有张辰阳几个给他发消息,祝他考试顺利。
宴与一条条回着,就听见敲门声响起,很有规律的三下,之后就停。
是宋谙。
宴与拉开门,宋谙站在门口,也没进来。
“复习的怎么样?”
“还行……等下。”宴与招呼宋谙进来坐,然后翻开一张卷子,“这个步骤有些没弄明白,我的解法不太一样。”
宋谙拉开椅子,坐到宴与旁边,从头到尾给他捋了一下思路。
解法确实不一样,宴与的要复杂一些,但是也可以做出来。
角度还挺刁钻,挺有意思的。
之后看着时间还早,他们俩就干脆继续学一会。一个人学没什么意思,两个人讨论起来就没完没了。
甚至因为一道题争得面红耳赤。
以往隔着电话线,有些地方表述不太方便;要么都是在上课的时候,同学都在,以至于两人没什么发挥的余地。
这下好了,只剩他们俩,无论是口吐芬芳还是舌灿莲花都可以尽情挥洒了。
“草,赌不赌,绝对是这么做的。”
“不赌,你赖帐。”
“我什么时候赖过账!你不敢吧弟弟。”
宋谙有些无奈:“行,赌什么?”
宴与想到早上没扳回来那一局:“输了的叫爸爸。”
宋谙有些玩味,但面上蹙了蹙眉:“你确定?”
“怎么不确定了?”宴与看他这样,更加自信满满,“走,找许灯泡。”
这是竞赛组内部的题,网上没答案。补课的时候老师会讲,但题量有点大,还是剩了两道。
许灯泡在宾馆里一个人偷偷摸摸喝着小酒吃着串,好不快乐。
见学生来问题,连忙收了收,咳了一声:“怎么了?”
宴与嗅着空气中满满的烤串味,突然就有些饿了。
老师,有毒。
话说徐灯泡今天中午还顺了他俩几个寿司。
“这道题。”宴与把卷子递给他,“老师您解一下?”
两人就各自找了地方坐下。趁着许灯泡解题,宴与熟门熟路拿过桌上的烤串,和宋谙分着吃了。
许灯泡也不管,笔依旧刷刷刷地算,嘴里念叨着:“两个小坏蛋,明天好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