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像女人？除了没见识的女人，谁还能整日到太子跟前去劝战？”
听到如此言论，他提起剑就要去跟那帮人拼命。
“无妨，反正他们最怕女人。”赶过来的姐姐挡在他面前，开口之前，已经把那群乱嚼舌根的大男人吓到瑟瑟发抖。
那个时候的姐姐，佩剑日日别在腰间，眼中时时充满警惕，何曾像现在这般收敛锋芒，神色温柔地同他和陛下闲话家常？
还好，姐姐遇到了让她心安的章冶策。
“启禀陛下娘娘，军营里来了人，说是有要紧事要找谢小将军。”
进来传话的宫人身后跟了一位小将，此刻正有些为难的看向谢盛之。
正感慨着他姐姐苦尽甘来的谢盛之懵了一下，等收到小将递来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他那军营里发生什么事了。
“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见谢盛之逃也似的跑了，谢涵予也就懒得再想他了。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他心里想什么，自己一眼就看得出来。
眼下真正值得她和章冶策推敲的，自然是那位自诩是闲云野鹤的苏子谦。
谢涵予挥退宫人，朝章冶策问道：“陛下前几日给外祖父传了信件？那位谦王可有什么不对？”
“如他自己所说，云游四海，无心政事。”章冶策说着又把两封密函递给谢涵予，“这两封密函，一封是镇远将军的回信，记录着那位谦王近几年云游的行踪；至于另一封，是荆卓刚刚查出来的涉及武器贩卖一案的官员的名册，以及运送武器的路线。”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章冶策既然把密函递给了她，她也就不矫情，将两封密函平铺在桌上，仔细比对了一番。
如她所料，苏子谦的行踪，跟运送武器的路线几乎重合了一半。
“在西羌跟匈奴勾结这件事上，谦王还真算是置身事外。”谢涵予眯眼道，“如此一来，臣妾倒是有些信他那‘无心政事’的说辞了。”
“皇后觉得，谦王大肆买入武器这件事，西羌王也不知道？”章冶策顺着谢涵予的目光看向路线图上的豫州，“豫州这个地方，匈奴人和谦王都只到过一次。”
“但这是唯一一个他们都到过的地方，匈奴人善战，臣妾不信谦王不想拉拢。”谢涵予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皱眉道，“如此说来，我们中原更像是块肥肉。到时候宫宴，臣妾还要好好相看相看那位者亦公主。”
“皇后这是连自己弟弟看人的眼光都不信了？”章冶策将认真看密函的谢涵予拉到怀里，“朕派人去豫州好好查查。”
谢涵予也觉得有些乏了，便靠在章冶策身上软软地嗯了一声。
章冶策拿手指捋过谢涵予的发丝，“皇后这是把想问的都问完了？”
谢涵予这时候困劲儿上来了，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便迷迷糊糊地回道：“臣妾不知该如何对那位者亦公主为好。”
“不急，皇后好好相看相看那西羌公主就想清楚了。”章冶策抱着谢涵予走向床边，怀中的人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好似是把他刚说的话听进去了。
***
临时落脚的驿所中，一封信件在苏子谦手中点燃，慢慢焚为灰烬，信中的内容却仍旧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行事向来隐蔽，这回他的人居然被盯上了。
苏子谦正思索间，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苏者亦，你是自己进来，还是我出去抓你？”
苏子谦扬声说了一句，接着极为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门外的脚步停了，过了许久，苏者亦推门进来了。
“皇兄，父王都同意我来和亲了，你拦着我也没用。”苏者亦不情不愿地走进来，说话时极没有底气。
苏子谦“呦”了一声道：“这是做贼心虚了？”
苏者亦噘着嘴巴瞪了苏子谦一眼，没有说话。
“听说本王那准妹夫一直跟景小侯爷水火不容，不过有次在朝堂上，帮一位初入吏部的官员说话时倒是难得的一致。”苏子谦扬眉道，“关于景小侯爷和清离公主的传言，本王倒是听说过不少。”
“荆卓是皇后姐姐选中的官员，盛之帮着他姐姐，有什么不对吗？”苏者亦说话时，做出一副“你休要挑拨离间”的表情。
“那皇妹可清楚谢盛之和景裕为何不和？本王倒觉得谢盛之的姐姐跟那位清离公主更为亲近，皇妹又怎知你不是谢盛之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苏子谦冷然问道。
藏匿在心底深处，一直不敢去想，一直逃避的问题，突然被人提及……
章清离猛然抬起头，脸上不知不觉间布满了斑驳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