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在说什么浑话?”贾赦猛然站起身,铁青着脸高声质问:“秦氏的身世,是由敬哥和我一齐查证了的,她确确实实是太子殿下侧妃的亲生女儿,是太子殿下仅存的遗孤!”
神瑛抬眼。
贾敬是先宁国公贾演的嫡孙,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的次子,因为他哥哥贾敷早亡,袭了宁国府的爵位。
贾敬是出生高贵的勋贵公子,却偏偏投身了科举,从秀才、举子一路考过来,最后考上了乙卯科的进士,成为开国两朝以来,勋贵里唯一一个得了功名的人物,一举光宗耀祖,名震京城。
彼时贾家第三代,虽然贾赦身份最高,又是当朝太子的试读与连襟,可领军人物却是宁国府的贾敬。现在贾赦说秦氏之事牵扯到了他,神瑛并不吃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神瑛点了点桌案,深邃冰寒的眸子盯着贾赦,倒逼的他挪开对视的目光。
“太像了!”贾赦思忖,自从先太子被废一蹶不振后,贾赦就再也没有在其他人身上见过这种自然而然散发出的神髓和气韵,便是当今,也没有这种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
但见了神瑛,贾赦却惊觉对方与自己曾经的挚友相比,虽形不似而神似。
看着眼前的少年,贾赦皱着眉冥思苦想一番,他负手踱步,迟疑与思考的目光来回扫视地砖。
“罢了,罢了!”沉默半响,贾赦终于下定决心,他长长的叹出一口气,颓然道:“都是些过去十几年的事情了,说给你听也无妨,只有一条。”
他注视着神瑛,一字一顿道:“你既听了,就要把事情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告诉。”
神瑛颔首。
贾赦这才放心,他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目光涣散,渐渐陷入回忆。
“二十多年前,你大老爷我年轻的时候,贾家还不是这样。”
“贾家世代耕读,家史可以追溯百年,你曾祖父年少时,就认识了出身微末的太.祖,当时朝廷苛政,民不聊生,各地豪杰相继起.义,你曾祖父却选择了一穷二白的太.祖。
招兵买马,征战四方,你曾祖父半生戎马征战,几次重伤濒死又熬了过来,好在皇天不负贾家,太.祖称帝,你曾祖父亦有从龙之功,以贾家为首的四王八公从此一跃成京城数一数二的豪门。”
说到此处,贾赦渐渐激动起来,一双总是那么浑浊的眼睛闪烁起热切的光芒,他亢奋的说:
“你祖父,是荣国公唯一的嫡子,备受栽培器重,又与当时还是皇子的太上皇一起长大,两个人好的能同穿一条裤子,待太.祖崩逝,太上皇登基后,极受倚重。
再加上当时中原虽然平定,可边境还是动乱不安,你祖父奉旨出兵,绥靖天下,太上皇大喜之下,又让他不降等袭爵,于是贾府一门三国公,权势达到顶峰,这是何等荣耀?便是四王为首的北静王,见了咱们贾府的人,也要恭恭敬敬的问安道好。”
贾赦眼底狂乱,满脸沉醉的笑道:“连你大伯我,当初也是可以在紫禁城里横着走的大人物呢。”
神瑛眯着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