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假的!”
一行人高声呼喝,挎着刀挤进人群,打头的正是王庭。
他翻了个白眼,才走了一个下午,这位大小姐是又闹出来了什么事?
“大人,正是此人。”王庭伸手一指,管理广华山的监门卒挥手让差役们上前,“带走!”
“你们、你们抓我干什么!她才是偷了方子的!”
糖画掌柜挣扎着要躲,却被差役一刀把敲在脑门上,“你是卖糖画的对吧?”
“是啊。”
“抓的就是你,在糖稀里放白矾,活腻了想吃牢饭是不是?”
糖画掌柜傻了眼被人制住,监门卒转头瞧了瞧对峙的两拨人,“什么假的?”
孟陶陶低头施礼,“大人,黄家偷盗我的方子并诬赖造假,还请明察。”
“你是……孟秀才?”监门卒眯着眼认出了人。能不认识吗,京城这地方,穷到专门来找过他办手续的秀才也就这一个了。
“正是。”
“行吧,一起带走。”
监门卒此言一出,黄大腿一软坐在了地上,黄翠躲开差役的手,尖声道,“我也是女学学生,你们干什么!她空口白牙一句话你们就听吗?”
“哦?”监门卒摸了摸下巴,好笑道,“黄家的摊子都是孟秀才一手操办起来,人家能图你家什么?至于你嘛,既然没有功名在身,那就只好跟我们走一趟了,小书生。”
一行人大咧咧来,闹哄哄走,连远处瞧见有热闹看的游人都没顾上过来,一场闹剧就已经结束。糖画铺子的锅碗瓢盆被一起拿走,掌柜儿子傻了半天,被人提醒了才拔足狂奔追上去。
司梨躬身对还没散去的路人道谢,“多谢今日诸位在旁见证,不然这盆脏水,还不知要如何洗脱。”
“假的真不了,今儿个险些让他们骗了。”
“正是正是。”
路人们纷纷议论起来,时机大好,司梨一指招牌,“明日后日我家往来居都会来此摆摊,还请诸位多多捧场。”
“应该的。”
这一声却是从背后响起,先前的食客还了碗,笑着看一眼卷起来插在旁边的书册,“身在陋巷,进退应时,有些年没见过这样的读书人了,你很好。”
孟陶陶见过他许多次,只知道他姓秦,却少有交流,脸上微红,“今日多亏先生为我说话,这碗豆腐算是我的谢礼。”
食客走出草棚,掸掸袍子上的灰,摆摆手放下一串铜板,“只是说了句实话,算不得什么。小姑娘不容易,自己收着吧。”
人皆散去,王庭才板着脸走到近前,阴阳怪气道,“小姐真有本事啊。”
司梨反手从小雀手下抢下一块萨其马塞进他嘴里,“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王庭嘴巴塞满,艰难地翻了个白眼。
司梨笑笑,也拿了个萨其马吃。绵软酥松,入口即化,奶香里带着蜂蜜甜味,一口就是满满的高糖高脂高热量。天边的火烧云慢慢淡去,她拉伸了一下手臂,“走吧,回家。”
时间已经过了三分之一,还有八十八个顾客认可要收集,任重而道远啊。
往来居一行人收拾着东西,山路上一辆毫无标记的马车正夹杂在人群中驶下,方才支路上的骚乱引发官道上一片拥挤,出游时人们看热闹的兴致总是格外高昂,侍卫探到变化回来请示,只听到车厢内一句淡淡的“闲事莫管”。
侍卫犹豫一瞬,“出事的摊主是殿下上次遇到过的司大人家嫡女,可要属下再去细查?”对于太子和公主这般身份,身边发生的任何巧合都可能不是巧合,再小心都不为过。
江衡云怔了怔,此人上次烧了厨房的事他还记忆犹新。“既是司阁老的女儿,若是应对不了,自然会去唤袁方同。”袁方同,东阳公世子,此次守在佛法会现场帮东阳公办事,为人最是趋炎附势。
马车缓缓驶去,和刚收拾完的驴车正好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