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
司棠不敢说自己有一瞬间怀疑起了母亲口中的好到底是不是真的好,含糊地应付过?去。司夫人见她漫不经心样子,无奈叹息,转头招来身边伺候的嬷嬷确认往来居和简家仍是一封信都不曾回应,眼看着后日便是越王府花会,她终于忍不下去了,提笔研墨,写了封信让人带去给司梨,约她傍晚于五味楼一叙。
信送了出去,司棠不甘不愿地道,“娘亲何必向她低头,我又不是厨艺拿不出手。”
司夫人一指点上她额头,恼道,“你懂得什么!就算不能借她的力去花会,也该拿上些许,以作谈资。姐妹不和你当说出去是多有脸面的事情不成?过?去瞧着还懂几分事,怎的在她手上吃了几次亏,就这般冒进?品茶会虽被她折了风头,但多少也给?人留了些印象,这次的花会良机万不可失,多年不曾出宫的袁贵妃和两位皇子都会前来,若能得到宫中一句夸奖,你前面的错失便都能一笔勾销。”
两位皇子,能嫁的只有一人,那二皇子还是只小孩一个,司棠半点不感兴趣。况且,说是错失,还不是因为司梨惹出的麻烦,才害她至此,要她说,若能嫁给?太子,谁还会在乎她过去做了些什么?
但母亲的话?还是要听的,想到在花会上还要见司梨,并且假装姐妹情深,司棠心头便犯堵,她闷闷应了,不再作?声。日头逐渐偏斜,在小佛堂里有一笔没一笔糊弄着抄着经书的司棠已经打?了几个呵欠,司夫人也心头焦灼,却还是按了下来。
派去送信的何嬷嬷步履匆忙,见到司夫人时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她手中空空,泪水骤然涌出,“夫人,老奴、老奴有负所托……”
司夫人脸色微变,“速速说来。”
何嬷嬷并未见到司梨,只是得了一句口信。那出身司府庄子的小管事见到她半点礼数也无,递了信进去没一会就出来了,“我家掌柜说了,若是诚心要见,便请夫人好生想想这些年做了什么事,请小姐想想落水前说了什么话?。清楚了自己做了什么,再来茶楼等候。”
语焉不详,可再问便无人理会了。
司夫人攥紧了帕子,一直以来浮在心头的猜测终于成真。司梨果然是知晓了她动的手脚,可是……这关阿棠什么事?司夫人转向听了转述眉头皱紧的司棠,“落水前,你与她说了什么?”
先前她只知是去广济寺路上两人发?生了口角,司梨意外落水,还拉了自己女儿下水,原本还怨过司梨不识趣攀咬,如?今一听,仿佛背后另有隐情。
司棠嗫嚅道,“没、没什么啊?刘芜灵和安瑶他们嘲笑她是个废物,有辱门楣,给?您和父亲蒙羞……我还拦了两下呢,谁知道她这般小肚鸡肠!”见母亲神色不好,她迅速转口推卸了责任,然而人际浮沉多年,司夫人已然听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司夫人缓缓闭了闭眼,小儿口角辱及父母已然是十分恶毒的骂战,而在司梨心中,怕是从来未将她当作?母亲,被侮辱了亲母,愤怒至今不肯回家也正常。若司梨不是简氏的女儿,而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倒对这样的心性颇为欣赏。
如?今……却是说什么都晚了。
“你啊。”司夫人叹了口气,“看着小姐,不抄完清心咒十遍不许吃饭,谁都不许帮她。何姑,帮我开库门去备一份礼,取些简氏的旧物。”她顿了顿,“简家这些年送来的礼物应当也送回去了?阿棠,把你藏着的那套东珠的禁步也拿出来,不是我们的,不能留。”
“娘亲?!”司棠不敢置信地喊道。
司夫人目露疲倦,从蒲团上站起,“不必多言。简家终究不是你亲舅舅家,如?今便到了该还的时候。我啊,拼了这张老脸不要,也得给?你去挣个机会来。”
被当作?恶人、要从她手中夺得一线生机的司梨却不知道司夫人已经如此沉痛,揉了那团信纸丢进屋子和前面几张作?伴后,初冬清风暖日下,靠着新打的摇椅,边吃关记送来的蛋黄酥边记下不足之处,准备等明天见面交流。
膝上枕着娇俏的锦和郡主小美人,一旁放着唐掌柜休养多日重新上手研发?的芋泥奶茶,一口软糯香甜,一口咸鲜酥脆,简直是神仙也不换的日子。
萧绮刚进门就看到司梨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样子,十分眼红,“我累死累活,你倒是颇享受,快给我分两口!”
“喏,哪会少了你的?”司梨一指旁边食盒,打?量萧绮两眼,纳罕道,“怎的今日穿得如?此花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