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的座位逐渐被坐满,只剩下上首的桌后尚无?人落座,司梨和司夫人之间的对话声音偏小,落在外人眼中便是那个传言里十分有能耐的司大姑娘与继母相处融洽,就算继母才甩了脸子,也?能温声细语地继续说话。
“倒是个有主意又好性儿的。”席中的夫人们大多家中有婚龄儿女,除了注意女儿外,也?有人是来寻觅未来儿媳妇的。往来居如今在京城的声名颇盛,司大小姐还没出阁就管好了一家食肆,称得上半个持家有道,落在司梨身上的注意力不少。
只是转念想到曾听说的越王府的传言,想为儿子觅得佳媳的夫人们到底还是观望起来。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皇子殿下——”
“越王殿下与越王妃——”
“司棠年纪小?不见得吧,不是都春心萌动,想要嫁人了么?”司梨的轻声讥讽淹没在厅前传来的几声喧哗里,她顺着对面人的动作俯身跪拜。身边的司夫人听清了她的讥讽,指甲深深扎进了肉里。
等?到一声“请起”后,司梨再看上首,冰雪似的太子殿下手里牵着个胖孩子,看起来和王小虫差不多大,一扭一扭地往旁边的凳子上爬。正看小孩子的时候,司梨忽然感觉一侧有人注视,偏头看去,正好对上越王妃的笑眼。
似是意识到被她发现了,越王妃眨了眨眼,有些俏皮的模样。
越王妃个子小小,坐在胖胖的越王身边,一张娃娃脸显得格外年轻,眉眼里带着江南美人独有的韵味,一开口,官话里带了一点点温软的吴地口音,“又?是一年冬,瞧见花骨朵儿似的孩子们,感觉本宫都年轻了许多。”厅中附和声不绝,只是声音偏小,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越王妃偏向旁边盯着二?皇子上凳子的太子,忽地一笑,“是不是衡云在这里气势太足了?可别吓着小丫头们,我家锦和也?怕堂兄怕得很,你们怕他这张黑脸也正常。阿平就放在这,贵妃身体不适,做小辈的你还是要去看顾些。”
锦和郡主怕太子?司梨暗中撇嘴,真没看出来。太子这个大哥做得是真不错,对江释之和锦和郡主好,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耐得住性子,瞧着像是个冰山美人,实际倒好像是个操心的老妈子。
罪过罪过,她怎么能这样想。
上首桌子已经有了归属,不仅是江释之提前说过的锦和郡主没有出面,连江释之本人都没出现,也?不知是在忙什么。
“好了,闲话不提。”见二?皇子江平终于爬上了凳子,越王妃取过?婢女盘中折成一束绿梅的绒花,“听说年轻人诗宴上玩击鼓传花玩得多些,今日本宫也?跟你们年轻一回,唱歌传花,歌声停在谁手中,谁便来展示一二?才学,如何?”
来都来了,自然是没有人会驳越王妃兴致的。
太子脸色比前两次见他时都紧绷冰冷得多,待越王妃宣布了开宴,就起身离开,许是司梨的错觉,总感觉他走时目光扫过了自己。
越王府上的宴会先上的十多盘果碟,各有各的鲜美之处,能在初冬吃到反季节的果子,越王府实力不俗。厅中四周帷幔放下,点上灯烛,花影便变得影影绰绰,这时候就显示出现代玻璃花房的好处来。司梨心不在焉地听着唱歌吃果子,想到此处忽然一顿。
她好像忘记了问简家有没有做大块玻璃的生意,玻璃窗和各种化学器材卖给贵族和道观也?是一大笔银子,失误失误。
厅中轻歌曼舞,而不断传动的绒花给花宴带来了一点急迫气氛,有人想一展所长便有人不想,司梨正是咸鱼混吃等?死的一员。
然而有些事并不是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刚丢进嘴里一个葡萄,就感觉左侧一阵风声传来,司梨下意识将来物打了回去,歌声忽然一停。
上首有人咯咯大笑,“漂亮姐姐!”
拿着绒花的司棠脸色又红又?白,她捏着绒花犹豫了许久要不要自己做出头鸟,直到母亲催促才将实则是个不讨巧差事的绒花丢给了司梨。谁能想到,司梨居然又丢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越王妃:衡云吓到姑(未来)娘(媳)们(妇)了。
太子:她怕我个鬼!
梨梨:男妈妈,要男妈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