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宋知蕴被宋仕远叫去恒远集团开高层管理会议。
自宋知文撤职后，宋仕远就每天按点上班,这几天都是他在处理集团公司的日常事务。
宋知蕴进入会议室时，众多高管都齐齐看向她。
时间还没到开会的点，宋仕远以及几个重要老总都还未到。
其中一个男人对宋知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宋小姐，原来真的这么年轻啊？比你大哥还小了好几岁吧？”
宋知蕴微微颔首,只听身边的李若铭低声道：“这是分管投资的柳总。”
宋知蕴抬眸看向这个男人，道：“是的。还要请柳总多关照。”
柳总生着一张容长面孔，笑起来时眉尾的黑痣很明显,他道：“宋小姐,听说凤凰山规划案最后是你负责的？”
宋知蕴点头：“是的。”
面前坐着的几个老总中,还有她负责规划组时常接触的几个老总。
她不知道今天宋仕远把她喊来是做什么，一会儿就是凤凰山规划案开标的重要时间点。
没中标的话，那她现在就是来当面挨骂的？
柳总这会儿忽的正色道：“你大哥当时来公司任职,我就劝过宋董,还是年轻。如今到了宋小姐这儿，就更年轻，太冒险了，大家说是吧？”
其他老总端茶杯的端茶杯，附和的附和。
宋知蕴也不憷,接过秘书倒的咖啡,便对柳总道：“那柳总当时怎么不推荐合适的人给我爸爸，来负责凤凰山的事情呢？”
“找了呀，宋董这不是不放心么？！”柳总似乎也有些芥蒂,又道，“说到底呢，恒远还是你们宋家的恒远，我们外人到底不好说话。”
宋知蕴低眸，望着面前的咖啡杯，淡淡笑道：“柳总这话说的，您现在也是恒远的一员，那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么还分你我彼此？如果您觉得我太年轻，不够格坐在这里跟各位前辈、老总一起开会，您可以直说的。不必因为这种小事情，就有了里外、亲疏之分。”
财务上的孙总这会儿拆白道：“小宋总虽然年轻，但办的事情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其他几个人跟着点点头，似乎唱戏一样，你来我往地互相接应。
宋知蕴吹了吹咖啡杯面儿上的热气，慢慢饮一口，不做声。
柳总接过去道：“凤凰山是不是今天开标？咱们做生意，看的不是过程，看的是结果。公司那些小员工，你说加班加点在公司通宵，这算什么？关键问题在于结果啊！效益第一，是吧？小宋总？”
宋知蕴点头：“是，您说的有道理。”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起身道：“李助，劳烦你把我的椅子往后拉拉，一会儿我坐在我爸爸身后旁听。”
既然你非要盯着我，那我退一步如何？
柳总这会儿舒服了，又道：“宋小姐，我呢，不是不服你们小年轻往我们这些老头子肩上踩，但关系归关系，能力归能力。你做得出成绩，将来怎么往我面前吐口水，我都给你竖起大拇指，无可厚非。但你现在没这个本事呢，可能还是要稍微让一让位置。”
“是，柳总教训的是，我记下了。”宋知蕴笑笑。
柳总身边的人凑过去对他耳语一句：“这宋小姐挺能忍的，这样都笑得出来。”
柳总轻轻哼了一声，没多说。
旁边的人又道：“也不知道宋董搞什么，儿子搞成这样还要让女儿来？迟早玩死公司。”
怨言肯定是有的，只是宋知蕴也没想到，当场就这么不给面子。
可见这怨言积得很深，当着宋仕远无法发作，只能让她这个小辈来承受了。
这会儿，会议室大门被人推开，宋仕远打头，后面跟着另外两位董事。
宋知蕴转过去，看看拄着拐杖精神头倒是不错的宋仕远。
她正要站起身，宋仕远摆摆手，淡淡道：“来了啊。”
宋知蕴颔首又重新坐下。
宋仕远皱皱眉：“怎么坐在这里？你又不是我的秘书，坐过来。”他坐下后，指了指左手边的位置。
宋知蕴道：“不用，我就坐在这里旁听。”
会议桌上的人也没说什么，有人道：“宋董，开始吧，先开会要紧。”
宋仕远敲着桌道：“蕴蕴，爸爸让你坐过来！”
“哦。”
宋知蕴坐回桌边。
其他人当然也没话说，本身大部分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公司分管业务的几位老总开始谈起手头的工作进展情况，关于几个项目的资金报批进度，乃至于财务流程问题等等都需要宋仕远当面处理敲定。
传统民营企业在办事效率以及流程复杂等方面与国企完全不相上下，而面前这些老总还仅仅只是集团层面的，没算上底下分子公司的人，光这些人的工作汇报就听得宋知蕴不得不佩服宋仕远。
要管这么一个大集团，真的不是容易事。
她想，厉临川当初跟着他养父进入文澜时，不知道坐在一边开会是什么心态。
这会儿，她正听完宋仕远安排下半年的具体部署后，又听他道：“下半年，我女儿宋知蕴回从恒远旅业调任集团公司。”
“……”
宋知蕴一愣，这事儿都没提前通知自己么？
不过看会议桌上这些老总的意思，似乎好像也不一定能成。
有人道：“宋董，那调任回来之后做哪一块的业务？”
宋仕远道：“旅游项目投资。”
宋知蕴稍稍看向那位柳总，果然他立刻问道：“宋董，那你的意思是，让你的女儿来管我？”
宋仕远摆摆手道：“老柳，不要急。我女儿呢，自己在外面也有一些旅游拓展方面的项目，这块我想我们集团公司也可以做，甚至可以结合当前的政策，做的更大。她有眼光，有想法，到时候跟你一起推进整个集团公司的投资业务，你觉得如何？”
柳总道：“我想问问这个职务呢？”
宋仕远道：“投资副总，给你当副手，老柳，你有时间跟我女儿好好聊聊，真的，年轻人的眼光很有些意思。”
宋知蕴心道：老宋倒是很看得起我。
柳总一听这个岗位，心觉不悦，但没有直接反对，而是迂回问道：“凤凰山规划案的竞标不是今天开？结果呢？总要有个结果才能叫我们整个项目投资的人心服口服吧？”
这话所有人都觉得在理。
但是凤凰山……
财务的孙总看一眼宋仕远，轻咳一声道：“小宋总在恒远旅业的业绩情况也是很直观的，老柳，你回头可以跟小宋总单独聊聊想法。”
宋仕远看向其他人，道：“你们呢，有什么意见想法？”
另有人道：“宋董，投资这块我们就不懂了，您说的也是，年轻人的确有年轻人的优势，加上小宋总一直都在做旅游这块。但是资历上呢，还是欠缺，比之前您儿子还是少了点经验。您说呢？”
柳总听了这话便清楚，不是他一个人不满这种做法，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意见。
宋仕远这会儿道：“怎么我让我女儿到集团层面工作，这么难？老柳，哪儿让你不舒服了？你说出来，还是说让我女儿先到你那边当当小兵，给你当当前哨？”
柳总忙道：“这可不敢，宋小姐毕竟是恒远的千金小姐。不过么，我觉得以后宋小姐肯定是要接宋董的班，分管财务、人事，做做管理，不是更合适？”
这也是常理。
有人附和道：“的确，毕竟宋小姐还是女孩子，做财务人事工作相对也轻松点。”
宋知蕴觉得今天这戏好像没有自己演的余地，耳边听他们在聊这件事，自己则默默地喝咖啡，顺手翻开搁在一边的手机。
厉临川的消息十分钟前发来的：【集团开会顺利？】
宋知蕴环顾面前这些人，将手机拿到桌下：【你说是做管理好，还是做投资、业务口合适我？】
厉临川回复：【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