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放假期间外地本地的没事做都来这儿看古迹,反正这座庙的正殿正厅里是人山人海。最后想看西施塑像的王兴也只能放弃参加人挤人的行列跑到角落去看画像。
那画像听说是村里以前的一个无名秀才画的,倪悦不懂画不知道算不算上等,但她肯定那画里的女子不是什么西施。
西施可是美多了。
“西施到底长什么样。”没看过真人的王兴在支开自己儿子后指着那画像问倪悦,“应该比这个美吧?”
“废话,不美能倾国倾城?”
“白无常说,如果不是我的话西施不会死,但即使没有我的话西施还是会死。我想不通这句话的意思……”
“他的话没什么深刻的哲理,像我们这种人从不在乎谁死是因为谁。更何况西施的死也并不全都是你的错。”倪悦走到王兴的面前,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打了个颤,倪悦神经质地四处看看,她确定没有灵魂类生物但为什么感觉这里那么阴冷?
“不是我的错?”王兴呆呆地指了指自己。
应付性地点头表明自己的立场,倪悦有些担心地看着王兴,那股阴气似乎很往常自己在地府里感觉到的不同。如果说普通的鬼气是灰色,厉鬼的鬼气是黑色,那这股气的颜色就是鲜红的……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妖气,那只能说这气的主人已经动手了。
因为在庙外这气不浓不但让自己抓不到摸不着,但现在却是嚣张放肆地直接显露。唯一的原因也许是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正准备动手又恰好阻碍自己的小道士走了……
倪悦心里一惊,联想到小道士的话她连忙拽住王兴的手臂就要走,可这时候那王兴非但不合作还甩开了倪悦,面无表情地说,“明明是我错啊。”
完了……这个目标还真是王兴。
真是欲哭无泪了……刚才王兴打发小道士让他去村东头买烟,可这里却是村西啊拜托!
眼看王兴表情越来越狰狞,倪悦只想着要拖延时间以免他被某生物利用因为自己的愧疚心而自杀身亡。
“白无常说……是我的错……”
白术……你只猪!
“我想白术的意思应该只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什么叫花言巧语,临阵磨枪能劝就劝,至少先稳住他等小道士过来再说。
“所以我还是害了她?因为没有我她不会那么年轻就死了。”他愧疚而又歇斯底里地看着倪悦,倪悦上前两步抓住他的胳膊固定住不断颤抖的他,王兴垂下头直视倪悦,没有焦距,没有神采,庙外目光烁烁的男人现在像是一具空壳子。
无论那鬼东西是什么,这么折腾人就是找死!
深吸了口气,倪悦打定决心不让那东西如愿,凑近了王兴,她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王兴,冷静点,这件事你根本不用自责!因为出这个计谋的人是范蠡,让西施伤心的人是范蠡,逼西施死的人还是范蠡。要知道你从头到尾只是做了一个国君应该做的事而已!或许你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好,也没有设身处地地去体谅别人,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我没有做错什么?”王兴的眼瞳极快地闪过一丝光,“我没有什么?是不是?可西施……”
“啪……”
“越王勾践没有错,王兴你给醒醒!”狠狠地一个巴掌上去,她是不会降魔除妖,但让人清醒的办法统共也就那几种。而女人最擅长的就是打耳光,虽然王兴挺无辜的但她不也是为了救人嘛。而且她还把王宁溪给的玉佩也给攥在手上连带着打了下去——只要王宁溪没骗人那功能应该是十分显著的。
……
至少,王兴的脸上留下的玉佩烙印和个五指山是十分显著的。
“倪悦!”醒过来的王兴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右愤懑地看着倪悦,“我不就是问你西施漂不漂亮嘛!”
倪悦闻言云淡风轻外加心虚地扫了眼王兴,说:“你刚才被妖怪附身了,快去找你儿子!短命鬼!”
被戳中软肋的王兴却没功夫发火,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相信,“你说什么?我被妖怪附身?这西施庙……”
“绝对不干净!”倪悦郑重其事地点头说道,“具体的等会儿再说,现在快去找你儿子。我会抓鬼但不会降妖啊!”
说完倪悦也不等王兴反应就拖着他向偏殿走,一路上虽说没出什么状况,但倪悦总觉得似乎有三个人一直看着他们——怜悯、愤恨、旁观者,三道目光三种感情,倪悦瞥了后面的西施画像一眼:夷光啊夷光,你到底得罪了些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