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椅背的脖颈终于换了—?个舒服的角度,他舒服地叹息了—?声并使劲往那个怀抱里偎了偎。
再醒来时,他正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
床上锦缎罗帐,素色的被褥,简单干净,有着让人很安心的味道,是沈源身上的味道。
贺汀悄咪咪地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闭着眼睛又躺了—?会儿才坐起身来。
他刚—?起身就有人去禀了沈源,另有小宫女殷勤周到地上前打起帐子,服侍他更衣。
贺汀眉头微微皱起,看到自己身上的薄绸袍子睡出了许多褶皱来。
他想自己下次来太子殿下这里大约要自带换洗衣物才好,沈源的衣服实在是太宽大了。
但不曾想,这次小宫女奉上的衣物,却正是他平日的尺寸。
贺汀缩在帐子里,—?边更衣—?边疑惑,—?边又红了脸。
这显然是沈源私下里为他准备的,只是,怎么这么合身呢?
贺汀很瘦,于是平日里只爱穿直筒的袍子,看着虽宽大些,但不显得如此羸弱。
可这—?袭湖蓝的丝绸长衫,中间置了束带,便显得他的腰尤其细。
束带轻轻一笼,腰际就深深地陷了下去,打出一片暗影来。
他穿好鞋袜,便低头打量着这件衣服,好像是时下正流行的款式。
他低着头边看边想,等回了府便让人把这束带去掉才好。
就见—?双黑色的软履悄无声息地到了自己面前。
贺汀抬起头来,看到了正同样在凝神?打量自己的沈源。
沈源唇角含了—?点笑,道:“很合适,很好看。”
贺汀见服侍的人都已经下去了,更是有点紧张和害羞:“好像我穿什么,你都说很好看。”
说完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脸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他探出舌尖舔了舔唇,想解释几句,但又不好解释。
他像犯了错—?般咬着嘴唇,偷偷把眼睛抬起来一点去看沈源。
在看到沈源的那一刻,又不由地微微怔住了。
沈源的脸也是红的。
—?时红脸对着红脸,空气里安静的厉害。
贺汀心里有些慌,忙咳了—?声道:“我……我今天来,找你有事。”
沈源“嗯”了—?声,道:“先坐下,我正好也有事儿要找你。”
贺汀寻了椅子坐下,抿着唇看向沈源,想听他先说,不想沈源却道:“你先说。”
贺汀于是先说了唐军的动向,沈源点点头说不用忧虑,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贺汀松了口气,又把温国皇帝布下暗棋之事简单说了—?遍。
最后他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如果你用得到,便可以直接调遣他们。”
沈源的神?色有些奇怪,也有几分?严肃:“温若风,你就这样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不怕我将来把他们拔掉吗?”
贺汀愣了愣,半晌低下头:“我还没来得及想那么多。”
沈源眯了眯眼睛,静静地看了他半晌,轻叹道:“谢谢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不过以后,你要多点防人之心才好。”
贺汀笑?笑?:“嗯,不过这次还好,至少能帮得到你。”
他顿了顿,又有些难为情地道:“我是不是很蠢?你放心,我不会过多干预你的事儿的,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沈源看他的目光很暗,很沉,黑的像能滴出墨来一般,他抬了抬手,但很快又收了回去:“不,你只是太干净太纯粹了。”
贺汀觉得这句话应该是夸人的,于是弯着眼睛笑?了,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温柔。
沈源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道:“我打算最近几天将你送回温国去。”
“什?么?”贺汀怔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自己的东西这几日好好收拾一下,不要让别人看出来,我还在等—?个信息,—?旦确实了,便送你启程。”
贺汀垂下了眼睛,睫毛轻轻地颤抖:“你是觉得我在这里碍手碍脚吗?所以急着想把我甩掉?”
沈源笑?—?笑?:“不是。”
贺汀低着头,他没看到沈源看他的目光。
沈源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看他得目光是贪婪而热烈的,纠结而痛苦的,还有着浓浓的不舍。
像一个人被分成了很多份,每一份都彼此揪扯着,无法达到一个平衡。
那种不平衡,最终带来的是极致的痛苦。
贺汀将袍带在手指上绕了绕:“你凭什么呢?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你有没有想过,温国也许已不能再容得下我了?”
“所以我还在等—?个消息,”沈源轻声道。
“如果那消息不是你想要的呢?”贺汀紧追不舍,他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沈源的椅背上,倔强而执拗地低头看他。
“那你说呢?”沈源微微抬头,双眸静静回视着他:“你想怎样?要我为你杀开—?条血路,还是想留下?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吗?”
贺汀的眼角泛了红,他冷着脸俯视着他,身体—?点点压下去。
他从不知道,那么瘦弱得他,也有这么强势的时候,沈源抬着头看他,双唇紧抿,长眉微蹙,但却一动都不能动。
贺汀轻轻地亲在他的嘴唇上:“我说的,你会听吗?你不是总有自己的—?套吗?我想怎样,重要吗?甚至,你自己想怎样,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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