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有些昏暗,窗上挡着帷幔.耶律和侧躺在软榻上,他的衣裳拉到一边,露出结实的胸肌.他嘴里咕噜一声翻了个身,而后打出一个响亮的酒嗝.
一个酒壶斜在桌上,壶口洒出几滴酒.
耶律津走进来看到这个情形,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三皇子该起身了,日日这样如何能自救?”他把酒瓶扶起,朝门外的侍卫说道:“劳烦找个丫鬟收拾一下这里.”关的久了,连说话都客气了几分.
“现如今父皇要我自救了?父皇不要我了?”耶律和眼睛仍旧闭着,似笑非笑的咧了咧嘴.
耶律津被呛了一下,一股火上来:“若不是三皇子...”
“丞相当真以为我不那样做,大齐就会老老实实与我大凉和亲?”耶律和猛然站起身来:“丞相被关了这样久,难道还没看清楚?大齐国各个如豺狼虎豹!他们就这样关着我们!不让我们见任何人!也不许我们死.你以为他们是在做什么?他们是用他们大齐熬鹰的手段在对付我们!丞相真是老糊涂了!让我想办法自救!”耶律和拿起那个酒壶喝了一口:“我看丞相也与我一般,每日醉一场,日子就不难熬了!”
耶律津好歹是一国丞相,生平都被人敬着,今日被三皇子这样训斥,脸上挂不住.站了半晌,一甩袖子要走.
“丞相且慢!”耶律和又叫住了他,眼睛看了一眼正在打扫的丫头们,随即说道:“丞相要我自救,法子我倒是有一个,不知丞相愿不愿意写信给我父皇陈情?”
“什么法子?”
“这些日子听外头的宫女闲聊,大齐皇帝似乎是个喜欢美女.你觉得瑶妹妹姿色如何?”他抬眼看了一眼耶律津的脸色,心下冷笑了一声.接着说:“瑶妹妹那样没日没夜的关着,再美的女子也会被关傻,就如那天上飞的鸟,关久了就死了.”
耶律津听到他这样说,脸色十分难看:“我劝三皇子不要打公主的主意.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
“是我父皇的掌上明珠还是你的?”耶律和说完哈哈大笑.
耶律津哪里受到过这等侮辱,他不想再与耶律和纠缠,转身出去了.
耶律和冷笑了一声,回到软榻上接着卧着.到傍晚他睡的昏沉的时候听见一声响动,微微睁开眼,看到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摆的大概是今日的晚膳.
他一动不动,屋内昏暗,他看不清那宫女的长相,直觉与平日里送饭的不是一人.那宫女放下晚膳便出去了,耶律和过了许久才从软榻上坐起身来,走到桌前,仔细检查那些个食盒.终于在一个食盒下面看到一个暗格,一张纸条细细的卷着,打开一看竟是空白.
耶律和感觉自己要被练溪川逼疯了,他猛然把那食盒都推到了地上!
“三皇子似是心情不好.”一个戏谑的声音传到耶律和的耳中,他回头看到练溪川站在门口.
“屋内这样黑,也不给三皇子掌灯.朕的后宫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他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宫人走进来点亮了烛火.练溪川的脸上闪动晦暗不明的情绪,耶律和心下难免紧张.
“我大凉国皇子被皇上关在这里这样久,心情怎能好起来?”
“耶律皇子猥亵大齐皇后的时候心情如何?”
“......”
“皇子觉得我这大齐后宫呆起来如何?”练溪川问他,但不待他回答又径直说道:“朕给你父皇写了三封信,想请你父皇派个使臣来议事.你猜你父皇怎么说?吾儿自幼顽劣,还望大齐兄弟帮忙管教...啧啧,耶律皇子,你希望朕如何管教你?”
“我父皇当真这样说?不可能!”耶律和被关了这么久,他其实心中了然,他只是父皇的一颗棋,弃了便弃了.父皇绝不会同意大齐的任何条件.但他心内尚存一丝侥幸,毕竟自己是父皇的亲儿子,毕竟他最宠爱的瑶公主也在这里.
练溪川把手伸进衣袖,拿出一封信交予耶律和:“这可是你父皇的笔迹?”耶律和拿过那封信,顷刻之间变了表情,父亲说他不堪管教,说他自小顽劣,说不想再见他...“父皇竟真的抛弃了我...”他喃喃自语.
练溪川眉毛挑了挑,若朕的儿子像你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朕也不要你!好好一盘棋让你下烂了都!练溪川心下竟觉得惋惜.
过了良久,耶律和才开口说话,但语气已不似先前一般:“我要回去见我父皇.”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