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古神之血吧!”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还嗡嗡回荡着劳伦斯和威廉大师的双重唱,而伊芙琳站在身边,正举着刀柄打算给他后脑勺狠狠来一下。
兽化的阿梅利亚主教已经完全烧成了焦炭,仅有零星的火光在漆黑的肢体上闪烁。盛满贡品的祭台,那块布满伤痕的头骨静静躺在绒布上,看起来毫无吸引力。
罗玛尼尴尬地收回动作,欲盖弥彰地把手背到背后。
“呃,我只是摸一下,摸一下而已,像这种东西,应该没有什么诅咒之类的吧?”
“你要摸就摸,反正被诅咒的又不是我。”
白发女猎人用一种“曾经我也手贱过,但是我现在金盆洗手了”的眼神盯了他一会儿,才看向那具头顶上破了个大洞的头骨,怀念道:
“那是劳伦斯的头骨,他是我和布拉多杀死的。”
罗玛尼·阿基曼悚然一惊,继而用一种更加复杂的眼神看着伊芙琳。
“那时劳伦斯狂性大发,杀死了不少前来围捕他的猎人,只有我,还有布拉多活到了最后。可惜,在杀死劳伦斯之后不久,布拉多就有些疯疯癫癫的,趁着教会疏于防范的时候,冲破教会的监视逃了出去……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知道,他最后被教会抓住,囚禁至死。”
白发女猎人伸出手,指尖沿着大洞边沿缓缓划过,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怀念某些已经逝去的人和事。
“那是一段难堪的过去,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吧。”
“伊芙琳,那块头骨,向我展示了一段过去。”罗玛尼余光偷偷瞥着祭坛上的骨头,生怕什么时候那块骨头给他讲完故事,又跳起来给他们来段太鼓达人,“是劳伦斯,他正在和威廉大师告别。”
“是劳伦斯的亡灵作祟么?”
伊芙琳眼光微寒。
“也许你得到这段信息,也并非没有理由,暂且好好记住这段画面吧。假如劳伦斯的亡灵想要复苏,也要先问过我同不同意。”
罗玛尼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并在心里发誓再也不手贱。
……
劳伦斯头骨的小插曲并没有成功拖延两人向教会内部进发的脚步,伊芙琳只是用一根勾爪,就轻松把人带到了大教堂的第二楼。
推开大门,古旧的城堡在晦涩迷雾里若隐若现,年久失修的石桥上布满枯藤,一切都静悄悄的。
天上明月高悬,浓云在深紫色的天幕下发出红光。
粉毛的猎人踌躇地停下了脚步,紧紧抓住伊芙琳的手腕。
自我深处的灵性在他脑海里疯狂示警,要不是他身边这个人,他早就头也不回地跑回猎人工坊了。
“伊芙琳,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这些桥面上的东西……是婴儿、绝对是婴儿吧!!!”
白发的女猎人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半蹲下来,凝视着那些孱弱又畸形,却像蛞蝓一样爬满了整个桥面的婴孩。
“看上去,他们是从人体内诞生的婴儿,也是治愈教会实验的产物。从前的我,很讨厌劳伦斯的所作所为,所以并没有像劳伦斯和玛利亚他们一样,和教会关系亲密。所以,我也是第一次踏足教会内部,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我们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反手握住罗玛尼·阿基曼冰凉的指尖。
“你到我身后去,遇到危险不要冲在最前面,让我来就足够了。”
“好。”
……
明明是一度掌控了整个亚楠的庞大教会,治愈教会内部却安静得落针可闻,就连两人一路长驱直入,也没有遇见哪怕一个穿着教会服饰的人出来阻拦。
他们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地踹开铁门,打碎窗户,公然“入室抢劫”。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伊芙琳举起火把,照亮眼前黑黢黢的走廊。明明该是整洁宽阔的走廊,却在其中摆放了大量意义不明的诡异雕像,让本就狭窄的通道变得仅容一人可过。
“这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阿梅利亚还守在教堂里,教堂外面也有不少教会猎人,治愈教会不可能放弃这里的。”
“也许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教会不得不放弃这里……伊芙琳,你有没有听见声音,就是那种尖细的,又低微的蜂鸣?”罗玛尼紧紧握住她的手,浑身上下的皮都绷紧了,“我总是听见那种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一直在我耳边说话一样。”
随着越来越深入教会,那股声音一直锲而不舍地在他脑子里唠唠叨叨,甚至还带了点回音,虽然没有变大,却足以在诡异黑暗的环境里让人头昏脑涨。
吱嘎、吱嘎的摩擦声从未知的角落里传来,然后一声巨响。
咣当——
有东西砸到了地面,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