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洲一米八左右,穿西装很英俊。
但那双眼里总带着几分不达眼底的笑意,似嘲讽,又似讥笑。
总之不带善意。
时芊跟他打了个照面,觉得他跟只笑面虎一样。
后来她去卫生间,洗过手出来后迎面碰上了俞明洲。
他倚着墙,手里捻着一根烟,漫不经心又吊儿郎当。
她只扫过一眼,然后低敛下眉眼擦拭自己的手指。
白色纸巾仔仔细细地擦过手指的每一个缝隙,将水渍擦掉。
奶白色的肌肤在商场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她身上穿的是刚才试完便买下来的那套“深海秘密”,蓝色鱼尾裙流光溢彩,即便站着不动也看着摇曳。
长发随心搭在肩膀,并无过多装饰。
她走到垃圾桶那儿将纸巾团成团儿丢进去。
俞明洲适时开口,“时光年的女儿?”
时芊从鼻腔内发出一声嗯。
“长得挺漂亮。”他笑。
带着几分轻佻。
时芊淡淡扫过他的眼睛,“谢谢。”
她刻意压着声线,听起来倒比俞明洲还轻佻。
那双眼睛看似风情万种,却又透着冷漠和疏离。
“你知道我谁么?”俞明洲将烟夹在嘴里,斜睨着眼睛看她。
时芊精准地说出了他的名字,还给他带上了即将联姻的前缀,“俞家待婚青年,俞明洲。”
俞明洲轻笑,“知道我名声么?”
“花花公子。”时芊对答如流。
并没露怯。
俞明洲:“你不怕?”
“为何要怕?”时芊看向他,懒得与他多谈,越过他往前走。
只是在走过去的时候,她低声说:“很快他就不是时光年了。”
俞明洲的烟已经点燃,带着几分淡淡的香气,并不刺鼻,时芊闻了下才说:“是你爸。”
晚上回家鹿宜就把俞明洲的手机号和微信都给了时芊。
但时芊没有加。
摆明了对方不喜欢自己,她为什么要上赶着找罪受。
靳圆的这家奶茶店生意很好,来来往往的顾客很多。
时芊把喝剩的奶茶随意放到柜台,然后进里边帮靳圆的忙。
她大学的时候就常帮着靳圆做这些事儿,这会倒也没生疏。
等到忙过了高峰期,她才坐下来。
手机微震,有一条添加好友的消息。
头像是一只灰白色的布偶猫,微信名字只有一个字:俞。
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俞明洲。
时芊戳在那张名片上。
没点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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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时家这是什么意思?”俞明洲轻嗤一声,“以为给我换个更好看的,我俞家就会同意?”
他坐在沈羡的茶桌前转动着手机,沈羡泡的茶热气氤氲散开,家里都弥漫着陈茶的香味,特利于平心静气。
“事实上换个更难看的。”沈羡卷起袖子,白皙的手臂露了一截在外边,他动作轻缓,“俞家也会同意。”
他将泡好的茶给俞明洲推过去。
俞明洲:“……”
“上好的龙井。”沈羡说:“喝吧。”
俞明洲:“……”
他总是这幅无所谓的态度。
俞明洲心气不顺,“作为好兄弟,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的婚姻大事么?我现在可是要联姻哎,而且还被换了联姻对象。”
“要是时鹿安也就算了,好歹算鹿家人,但拿时光年跟前妻的女儿来,这倒是算个什么东西?”
“你未婚妻。”沈羡气死人不偿命。
俞明洲翻了个白眼,“劝你说人话。”
“实话也说不得?”沈羡今天歇着不拍戏,这才有时间听他吐槽,这段时间光是听时鹿安、时家这些词都快听得沈羡耳朵起茧子,如果不是因为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俞明洲一定进不了他家的门,更别说在这里吐槽。
“说得。”俞明洲拿起茶杯喝了口,然后看了眼手机,“但不想听。”
沈羡清清冷冷地,“哦。”
“话说回来。”俞明洲想起昨天见到的人,“时家那个女儿是真漂亮。”
“嗯?”
“比时鹿安更漂亮,那气质跟……”他顿了顿,找了个类比的人,“跟前些年爆火的孟安华很像。孟安华你记得吧?之前你们还同台领过奖,她给你颁的金马奖最佳男主角,我还让你问她要了个签名。”
“记得。”沈羡说:“那确实很有气质。”
“你找到那姑娘了吗?”俞明洲话锋一转,“真不用调查信息?”
沈羡食指的指腹捻着暗色的杯壁,眼睛深邃,“不用。”
“你不是真打算靠缘分在偌大的北城遇到一个人吧?”俞明洲笑他天真,“你看我找那只猫多少年了,到现在没找到。”
“不一样。”沈羡说。
“哪儿不一样?”俞明洲轻嗤,“你比我多长个尾巴?”
沈羡摇头,“就一种——”
“强烈的直觉。”
一种强烈的还会再遇见的直觉。
他话音刚落,俞明洲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这厮用的还是他那首歌——《风雪》。
俞明洲接起来,毫不避讳沈羡,开了免提,“谁?”
对方顿了两秒,自报家门,“时芊。”
这声音分明没什么技巧。
但勾得人耳朵发痒。
沈羡下意识伸手捻了捻耳垂。
只听对方用那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喊:“俞明洲?”
俞明洲应:“是。”
“微信加我的人是你?”
俞明洲:“是。”
那边沉默了片刻,只问:“你还退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