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胤良伸手拍了拍沈毅城的肩膀,语气云淡风轻:“沈老板这是在Z市混不下去,准备卷铺盖滚回老家么?”
沈毅城倒不恼怒,眉眼之间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现在圈里谁不知道周老板得罪了[花和会所]和贺乾,周老板被前后夹击还有闲情逸致关心我,真是让我颇为感动。”
周胤良却满面春风,笑得轻描淡写,“怎么?沈老板的消息这么不灵通吗?”
沈毅城皱眉。
周胤良轻嗤道:“沈老板好计谋,以为拿到那份合同就万事大吉,殊不知,兵不厌诈,沈老板看到的内容,就一定是真的吗?”
沈毅城平淡无波的面容蓦地惊涛骤起,深寒阴鸷。
恰时,陈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扫一眼来电显示,立刻脸色阴霾。陈强离开几步按下通话键,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陈强怒声骂了句操!
沈毅城侧目凝视,陈强挂断电话大步走过来对沈毅城说:“沈老板,贺乾跟周胤良是一窝的!咱们在东郊那项工程砸了。周胤良签的那份合同是个幌子,数据完全对不上!”
沈毅城的面上染了极深的阴鸷漩涡,他扔掉烟蒂,眸中那丝狂气,在分秒之间如数转移到周胤良的脸上,他冷笑:“周老板,好一出周瑜打黄盖的大戏。”
周胤良面上无波无澜,眼底却是无边无际的凛冽,“因为观众是沈老板,我和贺乾才要拼尽全力把戏演好,否则,怎么能对得起沈老板。”
沈毅城双手插/兜,低低的笑声继而转为放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周老板,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较量。”
周胤良冷笑没接话,继而将目光越过沈毅城直射到我的身上,“岑昭,跟我回家。”
周胤良喊了我的名字,我的心脏猛然一颤。
我毫无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沈毅城却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腕,力度之大,令我生生僵在了原地。
沈毅城这一动作一气呵成,落在周胤良眼里,周胤良脸上的戾气又加深了几分。
沈毅城面上没什么波澜,平静看向我,用只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声音对我道:“你想清楚,你真的要跟周胤良走?”
我沉默不语。
我不知道,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事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
沈毅城说:“不要跟他回去,他对你没有真心,不要回去再被他利用,让他伤你的心。”
我微垂了眼眸。
沈毅城的目光略过我看向我身后。我下意识扭头,周胤良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
我穆然打了个寒颤。
周胤良的脸色异常难看,他二话不说直接钳住了沈毅城的手,两个男人的腕力都非常出色,但碍于沈毅城还握着我的手,周胤良没有尽全力,沈毅城也没有用力反抗。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两股强劲的力度在我手面的上方,令人不容忽视。
两人僵持数秒,是沈毅城先松了手。周胤良直接将我拥进怀里,与沈毅城半臂之隔。
“沈老板,我的妻子,还望你离远一些。”
沈毅城铁青着脸色,没吭声。
我窝在周胤良怀里,任凭他将我带回他的车上,我们一路无言,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周胤良坐在后车座上点了根烟,硬朗地面容上像是染了一层浓重的墨,阴森得化不开。
自从我怀孕之后,周胤良便没再抽过烟。
我不着痕迹向他看过去,从我的角度,我能看得出他在竭力压抑着他的情绪。
车子开的飞快,下了高速就直奔别墅。
回到家后,周胤良粗鲁地将我拉进卧室。
保姆吓坏了,想要上前说和,却被周胤良关在门外。
周胤良问我,有没有话要对他说。
我说没有。
周胤良起身缓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声音凉薄地问我为什么?
我反问:“什么为什么?”
他拿起桌面上的一份文件,猛得摔出去,钉在一起的纸张受不住力,顿时四散开来,落了一地。
我知道,那是沈毅城说的那份合同,编号0951。
周胤良刚毅的下颔愤怒紧绷,语气含了冰,“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释?”
我不吭声。
他又耐着性子问我一遍。
我依旧不吭声。
周胤良的眼底犹如一潭冰冻三尺的深井,“岑昭,你帮着沈毅城算计我?”
我微敛了眼眸,淡漠说:“所以,你要怎样?跟我离婚?还是除掉我?”
周胤良明显一愣,似是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什么?”
我又一字一顿,“我说,你想怎样?是跟我离婚?还是除掉我?”
周胤良忽然一巴掌扇过来,我受不住,重重地摔在床上。
他眉眼间的冷意穆然重了一层,“再说一遍。”
我五指猛地收紧,床单都被我褶皱。我感觉我的后背生出一层冷汗,我仰起头深呼吸一口,却意外地特别平静,“我说,我跟沈毅城合谋算计你,你打算怎么处理?是跟我离婚?还是直接除掉我?”
我话落他又是一巴掌,比上一个用力多了。有蜿蜒的血迹顺着我的唇角流淌,一滴滴凝结成串,砸落在米色的床单上,触目惊心。
“再说。”
周胤良不依不饶,我想我真的是疯了,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我吼他,吼得很大声:“我说,我跟沈毅城合谋算计你,你打算怎么处理?是跟我离婚?还是直接除掉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他又是一巴掌,特别狠,火辣辣地烧在我的脸颊上,震得我耳朵都疼。
我跟周胤良结婚五年,他从未说过我一句话重话,更遑论动手。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我。我的身体有些发抖,如坠冰窟。
周胤良是真的怒了,他脸色阴沉难看,但却依然看得出他在努力克制着他自己的情绪。
他忽然欺身上来,猛得掐住我的脖子,逼我不得不与他对视。我从他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了无生息。
“岑昭,是不是我太宠你了?”
他的手越发用力,我本能反抗,但是力气不及他。
极度地缺氧令我满脸通红,我挣扎着去抓周胤良掐在我脖子上的手,但丝毫没有用。
我不知道这样地状态究竟持续了多久,我只知道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周胤良终于把我扔了出去。
我的额头不小心撞到了床头拐角,刺目地鲜血立刻顺着惨白的脸颊划落。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剧烈地咳嗽让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我抬眼看他,他眉目间都是深冷,所有的痛恨与愤怒都在这一刻集中爆发。他忽然又伸手将我拉过去,我以为他还要打我,但他却只是低头狠狠咬住了我的唇。
他把我的嘴唇咬破了,血流出来也不肯放开。他暴戾的面容像是染了一层浓重的墨,阴森得骇人。
我疼得眼泪直流,不止是疼,还有一种巨大地羞/辱/感迎面撞来,将我撞的支离破碎。
我的脸埋在他的胸前,眼泪掉下来,失声痛哭。他又低头抵死吻住我的唇,舌尖上的血腥味与咸涩地眼泪混合在一起,苦得令人绝望。